在這種情形下,若是有誰不開眼,盯著柳府的生意眼饞,想要伸出手來去柳府分上一杯,必是不會落上什麼好的下場。
李承乾不是傻子,很多事情的脈脈絡絡,他看得比誰都是分明透徹,所以,在這種時候,李承乾便是真的有心,卻是也不會輕舉妄動,只是……
李承乾斜眼瞅了下桌案上諸多人事事務的所需單據,不由輕聲長嘆,手中沒有餘錢,便是身為太子又能如何?連皇帝都還不差餓兵,想要讓旁人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地幫著自己做事,造勢,光是靠嘴,那是沒用的。縱觀諸國史冊,千百年來的朝代衍替之中,有哪一個為人君者,僅是靠著空口白牙就能奪得天下的?
所以,為了能夠在帝位的爭奪之中立於是敗,為了能以絕對地優勢保住自己的太子東宮之位,李承乾需要錢,大量海量的銀錢,這些是他在一些能夠見得到光的正常渠道上所滿足不了的,所以,不論是李承乾,還是當初的李泰,李恪他們,都在暗中想了別的一些辦法。
比如李承乾方才讓李清去喚的那個吳良,長安市井之中一不太起眼的商賈之士,每年在暗地裡向東宮所供上的銀錢就有不下近百萬貫之多,李承乾之前在外風光愜意且出手闊綽的生活,多都是拜此人所賜。
朝中有明律,官不能言商,官商不能勾結,但是實際上,像是李承乾他們這般,培養心腹之人在外經商斂財的,不止是一個兩個,只是很多人都做得甚為隱秘,不為人所察覺,再一個就是,便是有些官員有所察覺,因涉於所犯之人身份,多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會多做追究。
“太子殿下,吳良到了。”正思量間,李清推門從外而入,沒有如之前那般正式地通報,而是直接帶著一個作內侍打扮的中年之人,竟直進了書房之內。
“小人吳良,拜見太子殿下!”拱手行禮,一揖到地,吳良滿臉恭敬地在桌案前商站好,將懷中一個不小的包裹輕輕呈上,道:“這是小人這半年來所經盈餘,請太子殿下過目!”
“嗯,”抬眼朝著吳良手中的那個包裹瞧看了一眼,李承乾示意李清將包裹收起,同時示意吳良起身,指著一邊的凳椅,看著他輕聲說道:“這些年一直讓你流落於外,倒是辛苦你了,且在一旁坐下回話吧。”
“多謝太子殿下掛懷體恤,小人銘感五內,”見太子這般禮遇自己,吳良多少有些受寵若驚,很是激動地再次與李承乾行了一禮之後,遂提擺彎身,在李承乾的下首坐定。
“其實,這次孤尋你過來,並不是為了這資銀之事,”再次朝著吳良呈上的包裹看了一眼,李承乾低頭輕聲向吳良說道:“而是有一件要事,孤想要著你前去辦理。”
“有什麼事情,太子殿下只管吩咐便是,只要小人能夠做得,便是粉身碎骨,也必不會讓太子殿下失望!”剛才的興奮勁兒還沒過去,一聽到太子殿下有事吩咐,吳良便忙著拱手錶起了忠心。
“呵呵,事雖有些難,但倒也不至於會讓你粉身碎骨,”見吳良這般上道兒,李承乾的面上不由露出了幾分笑意,推手將吳良帶來的包裹於桌前,輕聲向吳良說道:“孤只是想讓你代孤去做一樁生意而已。”
“你帶來的這些,還有稍後孤再給你的五十萬貫,是為錢資,”指著桌上的包裹,李承乾輕聲說道:“孤想讓你前往三原柳府,想些辦法把柳府最近新制的關於白疊子的產品,給買斷至你現在的商鋪名下,若是不成,至少也要提前從他們那裡定下至少一半的貨源,不必在意會花上多少錢財,若是此番的銀錢不夠,孤還會再予你一些。”
方自興口中所說的裘被與棉襖,李承乾雖還未曾見過,也不知它們到底會不會受到境內萬千子民青睞,對於它的銷售前景,更是沒有一點頭緒。不過,出於對柳一條頭腦的依賴,李承乾沒有多做猶豫地,便將這件事情給定了下來。
“三原柳府?殿下說的可是柳先生的府上?”心中一動,吳良躬身輕聲向李承乾問道。見太子殿下點頭,吳良遂拱手應道:“太子殿下放心,稍後小人就動身趕往三原,必竭盡全力將此事為太子殿下置辦齊全。”
吳良沒敢把話語說得太滿,畢竟那是三原柳府,這兩年來,因為生意上的關係,吳良所在的商鋪亦是沒少與柳府打過交道,像是煤碳,像是茶葉,再加上最後又歸於柳府的‘得一醉’,所以,吳良深知,柳府之內,上到管家,下到管事隨從,在商業上的頭腦與手段,想要從他們的手裡把生意順接過來,撿些現成的便宜,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嗯,行了,這件事情事不宜遲,你這便帶著銀錢出宮去吧。”見吳良此次並沒有向是依往那般,對自己交待給他的事情大包大攬,便知其對這件事情的難度已是有了一些認知,遂滿意地輕點了點頭,擺手將其打發了下去。
與此同時,像是東宮李承乾這裡發生的事情,在長安城中的其他一些宅門兒大院兒裡,也是多有發生,各方名聲不顯的商人,皆是身攜重金,急衝衝地從長安趕往三原,緊盯柳宅,大有聽到一絲風聲,就猛衝直前的勢態。
一時間,三原縣,各方商賈雲集,古田村一帶,更是“遊人”爆增,著實是小小地刺激了一下三原當地的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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