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您現在的身子剛有起色,可不能再輕沾那杯中之物。”聽爺爺又叫嚷著想要喝酒,小管家婆蘇晨曦立即便站了出來,開聲勸阻。
“呃?”扭頭看了自己的寶貝孫女兒一眼,見小孫女兒滿臉的擔憂與警告之色,小老頭兒心中一軟,方才心裡面想要飲酒的慾望也不得不收斂了一下:“好好好,爺爺省得,在沒有曦兒的允許之前,爺爺定然會滴酒不沾,如何?”
“這還差不多!”說完,給了蘇炳仁一個甜甜的笑臉,蘇晨曦又把目光移到了身邊的新棉被上來,不再理會爺爺與柳無塵管家在一旁閒話。
“母后,這榻上今天好暖和,你看兕子的身上都出汗了!”夜裡,立政殿中,在長孫皇后的床榻之上,小兕子歡快地在被窩裡左翻又滾,得意地指著自己小臉的汗珠,稚聲說道:“小兕子好久都沒有這麼暖和了,以後兕子要天天都陪母后睡覺,天天都這麼暖和。”
比起在煤炭堆起的憋悶房間裡面所取得的暖意,小兕子更是喜歡母后今夜柔軟暖和的床榻,自入冬天氣轉寒以來,小傢伙確是已經有好久都沒有像今天這般溫暖了。
“哦?是嗎?呵呵,母后也有這種感覺,”看到寶貝女兒歡快的樣子,長孫皇后的面上也是笑意不斷,伸手跟旁邊侍候的宮女要了一塊乾淨的毛巾,小心地為小兕子拭著身上的汗溼,長孫皇后溫聲言道:“在這種新衾裡面入寢,竟比燒著炭火時還要來得溫暖舒適,可惜你父皇今夜沒有過來,不然他也定會喜歡這種如春似秋的溫暖感覺。”
把小兕子身上著了汗漬的小衣除去,遞給榻前的宮女去收拾洗淨,長孫皇后低聲自語:“還是齊姐姐最是心疼本宮這個妹妹,這般好的衾被,連夜的就給本宮送了進來。就是不知道柳先生究是從哪裡弄來的這種奇特衾被,若是方便的話,明日便著人去再向他討些回來,給宮裡的嬪妃皇子都配上一床,免得他們再整日地跟本宮嚷嚷著寒冬難過。”
“我也要!我也要!母后,兕子也要這種軟軟的衾被!”聽母后在耳邊提起,小兕子便急聲轉身,向長孫皇后撒嬌喧鬧了起來。
“行行行,不止是你,還有你豫章姐姐,還珠姐姐,太子哥哥,稚奴哥哥,你們都有!”長孫皇后溫柔地點頭應和著,想起羅祥在送來衾被時所說的那些話語,這衾被好似雖然新奇,但並非是什麼稀有之物,柳先生的府上,應是還儲有不少。
皇上的雙腿素有苦寒之症,雖經太醫調治,已然好了許多,但是終是經不起這冬日的嚴寒之氣,日後夜間,有了這種保暖極佳的衾被相佐,想來皇上也定然是能夠睡得安穩一些。
還有兕子、稚奴與煜昱他們幾個,夜間都是一人就寢,屋內雖有炭火取暖,但在榻上衾間,終是難以聚起溫熱之氣,若是他們也都能鋪蓋上這種衾被……
“母后!母后!”正當長孫皇后在心裡暗自思量的空當,小兕子翻身拽著長孫皇后的胳膊,輕晃著稚聲說道:“能不能讓柳先生還回來當我們的啟蒙先生,這麼久沒有見柳先生,兕子有些想他了。”
聽母后的口中提起柳先生,小兕子也不由回想起了月前他們家先生在這宮中的書房裡,為他們講故事做遊戲的情形,不禁地,便出聲向母后哀求了起來。
“現在的那個先生,還不如阿瞞先生教得有趣,兕子不喜歡他,”撅著小嘴兒,小兕子再次抱著母后的胳膊輕搖:“母后,你還讓柳先生回來教我們好不好,好不好?”
“兕子聽話,不可在背後誹議先生的不是!”長孫皇后有些嚴肅地向著小兕子說斥了一句,看到小丫頭聽話的閉上的嘴巴,不過還是怯怯地又帶著一絲哀求地抬頭偷瞧著自己,不由又輕聲溫笑了出來,伸手把小兕子攬在懷裡,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蜷身掖好,接聲說道:“柳先生現在的身份不比以前,並不適宜再呆在宮裡教授你們學識,日後這種事情,你就莫要再提了,不然被你父皇聽到的話,怕是又要罰你了,知道嗎?”
“哦,兕子知道了,以後兕子再也不會提起了。”很是失望的輕點了點頭,小兕子乖乖地把頭埋在了母后的懷裡。
“你說什麼?柳一條今天去見過那個高昌使臣?”御書房裡,聽到李然的稟報之後,正在批閱奏摺的李世民神色不由一愣,不由抬頭向李然看來,皺著眉頭輕聲詢問,這好好的,柳一條不去醫人看病,處理家族中的生意事端,怎麼會想起了去見高昌使臣?
“回皇上,確是如此。”李然躬身回言。
“可知他去做了什麼?”輕將手中的毛筆放於硯臺,李世民接聲問道:“蕭然是怎麼當的差,怎麼能隨便放一個外人進入驛倌之內?”
“回皇上,前些時柳先生曾救治過宋國公的性命,蕭然此為,想來多也只是想還個人情於他罷了,再說那個高昌使臣……”小心地看了李世民一眼,見皇上皺著眉頭,並沒有想要細聽的打算,李然便知趣兒地轉口說起柳一條的事來:“至於柳先生在使倌內都做了什麼,小人也並不是太為清楚。”
“不過,”見皇上他老人家的面色微沉,李然忙著接聲說道:“柳先生去見高昌使臣的目的,小人卻是能夠猜出一些,只是不知……”
“說!”深看了下面的李然一眼,李世民端起案上的清茶小飲,沉聲吐出了一個字來。
“是,皇上!”輕擦了下腦門兒上的冷汗,李然彎身小心回言:“柳府在高昌負責收取白疊子的管事,前些時在高昌無故被人拘禁,至今仍是生死不知,柳先生此去驛倌與高昌使臣會面,多也是為了這件事情。”
“哦?”李世民的神色明顯又是一愣:“怎麼,柳府的人在高昌被人抓了?”
“回皇上,是。”李然尖聲回道:“據說是候君集候……親自下的命令……”
“哦,那就難怪了……”輕點了點頭,李世民不再多說什麼,候君集與柳一條之間的恩隙,他心裡明白,幾是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當時若非是情不得已,李世民還真捨不得候君集這員跟了自己數十年的大將。
同時,也是這位明君當時的一時心軟,才讓候君集得以苟延殘喘,逃到了高昌地域,不然,也就不會再有了今日柳府管事被囚之事。
“只是,”將手中的茶碗兒放下,李世民手指輕敲著桌面,心中思緒:“此次前來朝貢的這位高昌特史,擺明了是被高昌王麴文泰所拋下的一顆棄子,依著柳一條的眼光與思緒,不可能會看不出來,若是這樣的話,那他為何還要再去拜見一個無用之人呢?”
“難不成,那個叫做楚弈的年輕人,還有什麼特異之處不成?”皺著眉頭,李世民的思緒,不由得便全都轉移到了楚弈這個高昌國王派來的替死鬼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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