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趙羽，“協防有功”，沒升官，但龍牙鎮周邊幾個衛所的協防排程權，都劃到了他手裡。擔子，一下子重了。
王瑾捏著那張薄薄的信紙，冷汗順著脊樑往下淌。
快！太快了！
他這邊剛摸到點“證據”的邊兒，京城那邊旨意都下來了！
是趙羽早就安排了後手？還是……他送回去的那份語焉不詳的密報起了作用？
不對，時辰對不上。
這更像是……趙羽早就挖好了坑，他王瑾找到的這些玩意兒，頂多算是往坑裡填的最後一鍬土！甚至，可能就是趙羽故意扔出來，試探他，順便送他個人情的餌！
這位七皇子……藏得真他孃的深！
王瑾心頭亂麻還沒理清，李青一陣風似的衝了過來，臉色鐵青，前所未有的難看。
“王長史！”李青嗓子都啞了，顧不上半點虛禮，“出大事了！”
“慌什麼？”王瑾強自鎮定。
“剛收到的訊息！”李青湊近了，聲音壓得不能再低，透著股血腥味兒，“北齊！北齊那邊不對勁！好幾個部落都在調兵，糧草車馬往南邊堆，看那架勢……是衝著咱們來的！”
王瑾腦子嗡的一聲：“規模多大？誰領的頭？”
“比往年搶掠厲害得多！”李青語氣急促，“後頭是誰在搗鬼，還沒摸清，但絕不是小打小鬧！我估摸著，他們是想試試咱們的深淺，搞不好……是要大舉南下！”
北齊異動！
這訊息份量太重，瞬間把王瑾心裡那點對趙羽的猜忌和後怕給砸散了。外頭狼要來了，自家窩裡這點事，得先放放。
“殿下怎麼說？”王瑾脫口而出。
“將軍已經下令，龍牙鎮，最高戒備！”李青語速飛快，“加固城防，所有能動的兵，屯田兵、老兵，全部歸營！清點軍械，準備開打！”
王瑾定了定神，他雖是文官，這點大局還是懂的：“下官明白。糧草排程，民夫徵募，殿下但有吩咐，下官全力去辦！”
生死關頭，兩人之間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芥蒂，暫時被拋到了腦後。
將軍府裡，空氣驟然繃緊。
趙羽換了身方便活動的短打，站在巨大的沙盤前，眉頭擰著。沙盤北面邊境線上，代表北齊勢力的紅色小旗，插得密密麻麻，看著就讓人心頭髮堵。
“先生說得對，這次不尋常。”趙羽聲音不高，卻透著股冷硬，“巴圖魯上次吃了癟，鎮北侯又栽了，北齊那幫餓狼，怕是覺得咱們北疆防線漏風了，想趁機撲上來咬塊大的。”
“將軍，北齊這次集結的兵力，非同小可。”李青指著沙盤上幾個關鍵隘口，“他們主攻的方向還沒完全露出來，但龍牙鎮是咽喉要道，十有八九是他們的眼中釘。咱們得往最壞處想。”
“傳令‘暗刃’，”趙羽手指在沙盤上敲了敲，“不惜代價，給我挖出來！領兵的主帥是誰？有多少人馬？主攻哪裡？糧道在哪兒！”
“是！”獨狼的聲音從角落陰影裡傳來，隨即人影一閃，又沒了動靜。
“張猛！”趙羽揚聲。
“末將在！”張猛那粗壯的身影帶著一股子蠻勁兒衝了進來。
“你帶回來的那幫老兄弟，還有咱們自己操練的兵，立刻把巡邏哨探的範圍擴大一倍！斥候撒出去五十里！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