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時辰,趙羽已經帶著三百精騎,衝出了飛廉關,向著東方飛馳而去。
他們要和時間賽跑,要與死亡競速。
馬蹄聲如驟雨般密集,迴盪在空曠的原野上,帶著一種決絕的悲壯。
趙羽回頭望了一眼巍峨的飛廉關,在心裡默默發誓,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這場陰謀。
武飛雪策馬來到他身旁,與他並肩而行。
“你當真覺得,真正的王策,已經遇害了?”
趙羽面無表情,眼神卻冷得像冰。
“恐怕不只是王策。”
“整個北齊,都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罷了。”
飛廉關議事廳裡,氣氛沉悶得能擰出水來。
趙羽站在那個投降的北齊千夫長魏虎跟前,手指一下下敲著刀鞘。
咚、咚、咚。
每一下輕響,都讓魏虎的瞳孔縮緊一分。
“我再問你一次,”趙羽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像深秋的潭水,“你嘴裡的那個‘王策’,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魏虎牙關緊咬。“說過了!身高七尺!虎背熊腰!右臉上還有道刀疤!”
“胡說。”趙羽手上的力道猛地一沉,揪住魏虎的領口,幾乎把他從地上拎起來,“王策身形偏瘦,那道疤,是在左臉。”
魏虎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額頭上豆大的冷汗滾滾而下。“我、我記錯了!”
陳仲猛地往前一步,手撐住了桌沿才沒晃。“趙將軍,你的意思是?”
“真的王策,恐怕已經死了。”趙羽鬆開手,魏虎軟塌塌地癱在地上,“現在有人頂著王策的名頭,帶著鐵浮屠主力,根本不是衝著飛廉關來的。”
“這不可能!”陳仲失聲喊道,“京城遠在千里之外,中間多少關卡?他王策就算瘋了也不會——”
“除非,”趙羽截斷了他的話,“通往京城的每一道關隘,都提前給他們讓開了道。”
廳內,落針可聞。
武飛雪介面:“兵部尚書蘇遠山,與王策是同鄉,邊關軍務調動,都經他手。要是他們早就串通好了……”
“而且,”趙羽的語調平直,卻讓人背脊發涼,“蘇遠山,是我那位好二哥,趙翰的心腹。”
陳仲身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這是要造反啊!”
“不是造反,”趙羽嘴角扯出一個沒什麼溫度的弧度,“是想換個天!”
議事廳裡,幾盞昏暗的煤油燈火苗跳躍,把牆上人影拉扯得奇形怪狀,像一群躁動不安的鬼影。
趙羽轉回身,對著地上的魏虎。“你們這次出兵北伐,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魏虎緊閉著嘴,臉上反而露出一副怪笑。
趙羽身形微動,手掌快如閃電,猛地拍在魏虎的肩頭!
“咔嚓!”
骨頭碎裂的脆響清晰可聞。
魏虎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冷汗瞬間溼透了囚衣。
“省點力氣吧,”趙羽聲音依舊平靜,手上的力道卻又加了幾分,“你的那個‘王策’,到底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魏虎疼得五官扭曲,“我只知道薛榮將軍接到命令必須在飛廉關拖住你們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陳仲猛地站直了身子。“果然是聲東擊西!”
趙羽沒理他,繼續逼問魏虎:“鐵浮屠主力,帶了多少人走?”
“不到三萬……”魏虎痛苦地喘息著。
“走的哪條路?”
“青……青龍嶺……然後……穿飛鷹谷……”
趙羽和武飛雪迅速交換了一下視線。飛鷹谷,那是條直插腹地的近路,地勢險要,常年盤踞著悍匪,尋常商旅絕不敢走。
“最後一個問題,”趙羽俯身,聲音壓得很低,“這個假扮王策的,究竟是誰?”
魏虎猛地抬起頭,瞳孔裡全是恐懼。“不知道!沒人見過他長什麼樣……他一直戴著面具……只有薛榮將軍能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