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怎麼不走?”趙羽翻身上馬,望向西北方向,那邊黃沙滾滾,前路茫茫,“京城那攤爛泥,先不攪和也罷。西北苦寒,但也清淨,少些算計,說不定更能撒開手腳。”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再說,誰規定後勤不能打仗?”
京城,二皇子府。
趙翰聽完心腹稟報,嘴角揚起得意的冷笑:“趙羽去西北了?很好!蘇尚書和西北那邊,事情辦得不錯。”
“殿下英明。”心腹諂媚道,“那小子去了邊疆,離了京城,沒了兵權,就是拔了牙的老虎,翻不了天。”
“別大意。”趙翰眼神陰沉,“地方是偏遠,但也不能讓他太舒服。傳話給西北那邊的人,‘好好關照’這位安邊將軍,我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寸步難行,永世不得翻身!”
“是!屬下明白!”
鎖龍關外,秋風蕭瑟。
趙羽勒馬回首,望了眼巍峨關隘,城樓上,王忠正默默注視。
他沒再說什麼,輕夾馬腹。
“出發!”
車馬轆轆,一路風塵撲面。
顛簸了好些天,趙羽他們總算到了雁門郡屯田營。
可眼前這地方……
李越倒抽一口冷氣,嗓子眼發乾。
黃土光禿禿的,冷風捲著沙子,抽在臉上有點疼。說是什麼屯田營,就幾十頂破帳篷稀稀拉拉戳在那兒,旁邊是幾間快塌了的土坯房,拿些矮爛的木柵欄圍了一圈。
這哪像個後勤重地?比逃難的窩棚好不到哪去。
營門口,幾個兵歪歪扭扭靠著柵欄,身上的號服明顯不合身,一個個面黃肌瘦,蔫頭耷腦的。
“這…這就是將軍您的地盤?”李越聲音發澀,不敢信。
武飛雪眉頭擰著,手按在劍柄上,戒備地掃量四周。這鬼地方,說是軍營,不如說是片沒人要的爛攤子。
趙羽下了馬,撣了撣身上的土。他臉上還是那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就是瞳孔深處冷得嚇人。
料到了會這樣,但沒料到會爛成這樣。
一個穿校尉服的中年胖子,留著兩撇老鼠鬍子,慢吞吞從一間看著大點的土房裡踱出來。他拿身量從頭到腳打量趙羽他們,尤其在趙羽那身舊皇子服和武飛雪的挺拔身姿上溜達了好幾圈,那股子輕慢勁兒,藏都懶得藏。
“喲,咱這窮地方,今兒是吹了哪股邪風,把京城的貴人都吹來了?”他開口,調子怪里怪氣的。這人正是屯田營校尉,錢坤。
李越本就一肚子火,聽他這麼說話,當場就要炸,被趙羽輕輕抬手攔住了。
趙羽拱了拱手,聲音平平:“本將趙羽,奉旨接管雁門郡屯田事務,這位就是錢校尉吧。”
“不敢當,不敢當。”錢坤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個禮,“趙將軍趕路辛苦。不過嘛,咱這屯田營,就這條件,怕是要委屈將軍您了。”
他拿手朝著最角落一指,那邊幾頂帳篷破得不成樣子,看著隨時都要散架:“將軍和您的親兵,就先在那兒落腳吧。營裡……嗯,東西緊缺,其他的,暫時騰不出來。”
這下馬威,給得是真夠直接的。
趙羽也沒生氣,淡淡應了聲:“有勞錢校尉安排。”
他沒直接去那破帳篷,反而抬腳往營地裡走。錢坤臉上不快一閃而過,也只能跟在後頭。
越往裡走,看到的景象越讓人心裡發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