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管家喊了幾聲,仍不見風樂愉回神,用盡力氣將一掌擊在她後背上。
都是習武之人,這一掌的力度和內力,不可小覷。
風樂愉驚呼一聲,意識回身。
手上的節陰鈴也沒了聲響,也不疼了。
“楊管家,你這是?”
節陰鈴扼制她已有好幾次,但每次都是將她折磨個半死,痛到近乎抽搐才可停止。
期間她用盡了各種各樣的法子,都無用。
楊管家展開自己的手掌心——
是一張符咒。
“你師傅特意囑咐我,你若遇到不測,便可用這符咒來解。”
風樂愉頓時酸楚起來,一顆心在胸腔子裡漂浮掙扎,不知是怨是艾,是喜是悲。
眼淚倏地落下。
對師父,她是怨,也是恩。
怨,是他沒有在當日站出來為自己說話,眼睜睜看著自己眼盲!耳壞!
恩,是感恩他將她收入門下,成為東方家的大弟子,習得那天下第一的巫術。
風樂愉眸中一道譏諷閃過,冷冷問道:“師父怎知我會遇到不測?”
楊管家不知如何答她,一雙蒼老的眼睛佈滿濁淚。
風樂愉見此狀,也不再問他,亦不願同他多說。
楊家世代守護風家,如今這風家已沒了後人,他也不必呆在這山林之中了。
風樂愉轉而看向正廳的高堂位,沉鬱爬上眼簾,
“我爹孃......”
楊管家會意,沉沉道:“靈位我都按好了,小姐隨我來。”
*
兩人走出正廳時,明月已爬過山林,清輝染得周圍一片銀白。
整個世界冷清寂靜,如在沉睡。
風樂愉仰首夜空,那一輪明月便仿如掛在頭頂,伸手可掬。
她的豆蔻年華,是天真爛漫的。
白日習武,夜裡偷溜著去逛夜市,看廟會,甚至是逛鬼市。
那無數個夜晚的明月,就如今日的一般明亮。
“小姐?”
風樂愉回過神,繼續跟著楊管家。
他們繞過幾個偏廳,來到兵庫。
“你師父特意叮囑我的,要將老爺夫人的靈位放至在兵庫,說這樣才能護住他們。”
兵庫,乃威煞之氣聚集之地。
煞氣重了,鬼神都要退卻三分。
“師父想得真周到啊!”
她言語似譏諷,似怒焰。
隨著楊管家推開兵庫的門,門軸日久發澀,吱呀一聲響,雖然動作輕微到了極處,在這寂寂的夜裡聽來,仍是刺耳得很。
威煞之氣如冰霜般頃刻籠住了兩人的全身!
風樂愉畢竟是鬼,渾身一顫,退出了門外。
楊管家一面點燃燭火,一邊道:“罪過罪過,小姐,你且在外等我,我把靈位搬出來即可。”
隨著燭火燃起,堂屋裡明亮許多,處處乾淨光潔,想來是楊管家時時擦拭清掃的緣故,一旁的茶几上還擺著個茶盤。
用的是上等香燭,影影重重的光線,瀰漫幽幽檀香。
“不用!”
風樂愉陰沉沉喝道。
“我可以。”
她是風家的罪人,如今來拜爹孃,怎麼還要他們二老的靈位來遷就她呢?那真是要招雷劈了。
如不是她執意要嫁給顧長宴,爹孃就不會和朝廷牽上關聯,更不會為了顧長宴冒死和泉國談判,擴充套件逍客山莊的海域生意。
如果不是她這個罪人,風家還是那個赫赫時名的武林世家。
他們逍客山莊,賓客如雲,受人尊重,好不快哉!
可都是她,都是她,不僅沒有顯祖揚宗,還讓風家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她就這樣陰沉著臉,執拗的往前走。
煞氣化成了兵刃,鋒利的刀子直接刺穿她的身軀。
她步步艱難,更如赤足走在炭火之上,錐心之痛襲來。
楊管家咬著嘴唇,悽惶地搖頭,“小姐,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無礙!”
楊管家要施於援手,卻聽的她冷冷的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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