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餘光瞥見恆山派的女尼皆已捏緊了拳頭,而令狐沖又是默然不語,勞德諾又冷哼了就要繼續說下去。
此刻偌大個廣場已無一絲聲響,早春時節,山上依舊涼颼颼的,一陣山風拂過,不少人不由縮了縮脖子。
勞德諾所言實在是太過勁爆,這等欺師滅祖的言論可不是能輕易說出口的。
然而眾人眼見這昔日的華山派年歲最長的弟子說得如此義憤填膺,心中已經信了七八。
而嶽不群和華山派眾人,居然還無一人起身辯解,恐怕這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令狐沖神色慌張,只是寄希望於師父趕緊回答。
而華山派的眾弟子已然是被一道一道審視的視線盯得一個個低下了頭。
唯有甯中則的心中滿是憤怒,一雙美眸死死盯著勞德諾,姜牧輕拍著她的緊攥的纖手,搖了搖頭。
姜牧緩緩起身,向著勞德諾走去,語氣淡然。
“勞德諾,這些年來我華山待你不薄,今日何至於落井下石?”
一句話畢,原本相距幾十丈遠的兩人瞬間拉進了一般距離。
姜牧身形飄忽,猶如謫仙。
“你勞德諾穿著這嵩山長老的衣服,又是何故?”
眨眼的功夫,一襲白衣已至矮小老頭的身前。
勞德諾正要張嘴回答,卻感覺喉嚨驀然一涼。
與此同時,在場的眾人眼中均是出現了一道耀眼的寒芒。
是一道劍光。
眼睛像是被一道冷冽寒風猛地撞上,離得近的人皆是眯了眯眼。
再睜眼時,眾人凝神看去,只見勞德諾的頸部出現了一道筆直的細線,正面嚴絲合縫,側面卻是有道割裂的缺口。
殷紅的鮮血正順著缺口噴湧而出。
正好站在勞德諾左首的樂厚,被噴得滿臉都是血色,一股血腥氣瀰漫在廣場之中。
死一般的寂靜!
樂厚強睜開被血糊住的雙眼,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華山掌門。
打死他也不敢相信,昔日風度翩翩的君子劍嶽不群居然會一言不合就殺人。
而且居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公然將指認他的勞德諾給殺了,這不正好坐實了就是他殺的兩位師太麼?
樂厚作為嵩山派中一等一的高手,睜眼的同時身形也是倒退數丈之遠,簡直就是身體的直覺代他做出了反應。
因為他剛剛甚至連姜牧是如何出劍的,都沒看清。
堪堪站定之後,樂厚一雙眼便死死地盯住手提寶劍的姜牧,唯恐姜牧突然再出一劍。
而剛剛一字排開的嵩山眾弟子終於反應了過來,皆是齊刷刷將腰間所挎的寶劍出鞘,十幾人迅速圍住了姜牧。
唯獨離著姜牧最近的一個弟子,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因為此刻他腰中的寶劍,就在眼前人的手裡,自己腰間都留下一個空空如也的劍鞘。
樂厚的雙眼對上了姜牧。
看著上身滿是鮮血,臉色蠟黃的中年人,姜牧冷笑了一聲。
剛剛不挺囂張的麼,怎麼現在不說話了。
冷笑聲不大,卻讓樂厚猶如白日撞鬼,整個人跌落了冰窖之中。
一股恐懼從神魂之中蔓延至周身,嵩山派這位成名多年的大宗師只覺得腿下一軟。
眾目睽睽之下,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姜牧面前。
“嶽某方才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煩勞樂大長老再說一遍。”
姜牧神色認真,不疾不徐的緩緩說道,劍尖則是指著矮小老頭的屍體。
在場的所有人這才發現,姜牧此刻離著那勞德諾,居然還有約莫三丈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