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馮皇后卻不願與他親近,在他靠近時將頭轉到另一邊去:“臣妾身子疲累,陛下請回罷。”
“方才看你同她說話說的熱絡,怎得到我這裡就成了身子疲累。”
馮皇后唇角扯起一抹譏諷的笑:“遇到合心意的人,自然是說千百句都不累,可以遇到不順心的,多看一眼便覺得耗費力氣。”
皇帝知道她句句都在說自己,他早已經習慣了她的奚落,比起來完全忽略掉自己,這種時不時地忌諷他兩句,更能叫他心中舒服些。
他想要去握皇后的手:“榆燕,別生我的氣了,如今天下盡在你我手中,你是我的妻子,合該該與我共享天下才是。”
他在她的面前從不願意那腔拿調說什麼朕,這是他們之間曾經親近過的證明,可馮皇后全然不想與他演什麼夫妻情深,
為等到他碰到自己的手,她便冷冷將手撤離:“陛下何必說這些,當初在王府之中,臣妾便呆的厭煩,這後宮之中更是沒有什麼樂子,臣妾不願在宮中蹉跎。”
皇帝自然是不願的,他們之間爭吵過,他也曾放下男子的自尊與顏面,低聲哀求過她,可無論如何都不能扭轉她的心意。
以至於現在,再次聽到她重提此事,他只是笑了笑,開口說的是別的話:“最近天光不錯,御花園已經被工人修繕齊整,榆燕後整日裡待在殿中,時間久了,人也要待出病來,改日我陪你去逛一逛御花園罷。”
“不必了。”馮皇后說話不願拖泥帶水,“夫妻一場,你到最後我不想講話,說的太難聽,日後還請陛下少到臣妾這裡來,更不要隨便講不快價值在旁人身上。”
皇帝知道她這是在說端妃,這也讓他想起了那段悔不當初的記憶。
他嗤笑一聲:“端妃可算不得什麼旁人,因著他這張嘴生了不知多少事端,你就不該攔著我,和該叫宮人好好掌嘴才是。”
馮皇后不悅道:“陛下當真是好大的威風,究竟是因為他的嘴生出事端,還是因為陛下自覺禍從口出,遷怒於她?”
皇帝不答,馮皇后幫著他開口:“陛下,壞事也是壞在這張嘴上,不過陛下是心口相一之人,想來說出口的話都是發自肺腑,既然是真心實意的話,即便是聽起來刺耳些也無妨,故而傳出真話來,不是端妃的錯。”
皇帝寬直的背脊似是塌下來了些,他苦笑一聲:“榆燕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何必一直糾結呢?將那些事都放下,然後咱們好好的……”
“陛下,從前說過的話,還是不必再反覆重複了,當年臣妾與陛下成親,是因情而非利,臣妾受不得陛下的半分厭棄。”
多年的夫妻,少年的情分,恨與怨都是避免不得的,牢記這份恨與這份怨,也並不是證明她放不下。
她只是更為心疼自己,心疼自己真心錯付,要靠牢記這些才能讓自己不再重蹈覆轍,更不要在這泥潭之中打滾,交給他再一次傷害自己的機會。
馮皇后笑了笑:“片刻的真心也是真心,片刻的厭棄自然也是厭棄,陛下知道的,臣妾眼中容不得沙子,左右如今臣妾的壽命不知何時會到頭,還請陛下念在多年情分,允臣妾出宮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