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都有些難捱,文盈咬上他的耳朵,語不成調:“你故意的——”
陸從祗步調不快,抱著她的力道鬆了些,文盈有些害怕摔下來,自己主動圈緊他。
而後聽著他問:“你不是挺喜歡的嗎?”
文盈確實有些後悔了,不應該因他自責的模樣而可憐他。
被放到梳妝檯上的那一刻起,這一夜似乎才剛剛開始。
第二日理所當然得起的晚了些,這種事自然瞞不住杜媽媽,她不好說文盈些什麼,只能轉過來去說陸從祗。
再好的酒不能貪杯,再好的東西不能多吃,再好的事不能多做,貪多傷身。
陸從祗被說的面上過意不去,到底也是要當父親的人,現在孩子小沒什麼,以後孩子大了,總不能讓孩子想著他日要拉著母親進房間。
不過臨近成親的日子,也確實忙了起來。
成親是大事,要多請些人來熱鬧,也不能請太多的人來礙眼。
喜帖做了一堆,該給誰都給的去,最後的一份兒文盈猶豫再三,到底還是送了出去。
喜帖送到商家的時候,商行溯也沒料想會請自己,他自問與陸家沒什麼太多關係,甚至說陸從祗被關在大理寺之時,還是關在了自己手下。
若是換成旁人,發達之後不報復,已然是仁義,又怎麼會成親之時還給發喜帖?
他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去。
入夜,他立於月光之下,身側放著的是商府之中許久未曾出現過的竹葉糕。
自打遇到文盈後,他想起晚嵐的時候越來越多,過往的無力與膽怯,如今盡數化成了能將他摧毀的悔恨。
他一邊在想,說自己當初沒有怕了躲了,如今的結果會不會不一樣?會不會他也將給其他人發生一份喜帖。
可他又在想,自己與陸從祗究竟是不同的,他們是名正言順,而自己卻是壞了綱常。
他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在一開始就不應該做錯事,可到最後東窗事發,承擔後果的卻只有晚嵐一人。
他在院中枯坐了一夜到天亮,腦海之中想很多,可卻唯獨沒有想過要隨晚嵐一同西去。
當初膽怯沒有擔當之人,即便是多年以後,照樣還是個貪生怕死之徒。
天亮之時商行溯重新回到了屋子,那些頹靡之氣仍舊縈繞著他,他自嘲一笑,躺到了被褥之中,第二日照常換成官服去往大理寺,繼續去做那用一條人命才保住的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