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特寧沒有回答,他只是站在原地聽完了郎度的話,就繼續向前走去。
搭乘電梯上升到地面,他所認識的特洛克裡已經消失,街道上是倒塌的建築和尚且有火焰燃燒的廢墟。到處是人群和哭聲慘叫,一臺鐵刃蛛在人群面前將一個全副武裝的襲擊士兵撕碎,鮮血四溢。
有人認出了埃特寧,他冒出一句髒話,似乎有上前動手的打算,但是礙於還在街頭四處尋找襲擊士兵的鐵刃蛛群不敢上前。
埃特寧一言不發的向住處走去,那裡已經是廢墟,但是他想去看看。
他本以為一棟建築化為廢墟已經是歐羅巴的混賬們所能做出的最狠的事情,但是萬沒想到化為廢墟的是幾乎整條街道,那群瘋子用的是雲爆彈,一條活命都不打算留。
埃特寧茫然四顧,最後也只能勉強確定爆炸的中心應該就是假莫嘉娜的最後所在地,他離得遠遠的站著,默然注視著那深坑的中心。在埃特寧身旁的人群聚集的越來越多,幾臺鐵刃蛛就在埃特寧身旁梭巡,使得人群不敢接近。
埃特寧察覺到身旁人群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他轉過頭,輕蔑地笑了出來。這個動作使得人群的音量陡然提高,沒過多久,埃特寧就聽見了一個尖銳的嗓音高喊:
“戰爭瘋子!”
埃特寧留在嘴角的微笑破碎,他俯下身捂住臉狂笑出聲,笑得就像一個真正的瘋子,人群安靜了下來,埃特寧繼續笑著,直起身來帶著狂亂的笑容向人群走去。人群恐慌的後退,這份恐懼是如此之強烈以至於埃特寧都能明顯的感覺到,甚至險些被人群感染,被自己嚇到。
但是他沒有。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人群面前,那一張張蒼白的臉上帶著尚未褪去的恐懼與哀傷——與他無關,而是因為在剛剛的襲擊中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對自己而言重要的一切。
他們絲毫沒有掩飾必要的表達著感情,然後把怒火宣洩到埃特寧的身上。對此埃特寧能說什麼呢?我也失去了我所愛的人?
開什麼玩笑,你失去了你所愛的人,我們失去了我們所愛的人。
是啊,是“我們”而不只是“我”。
為什麼你們計算“我們”的時候要特地把我排除在外呢?埃特寧這樣悲哀的想道。他想去試著理解這些人的心情思緒,卻只是被排山倒海的哀傷淹沒得幾乎窒息。這份哀傷不只是面前這群人的,而是籠罩在整個安拉德之上的,這時候倒是沒有在計算的時候排除他了。
可誰會在乎埃特寧的悲傷,又能要求誰在自己悲傷的時候去兼顧他人的情緒呢?
埃特寧不再看他們,他有別的事情要做,別的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給予歐羅巴同盟一場回禮,至少要讓歐羅巴同盟明白,這裡不是任由他們撒野,頤指氣使的弱國,而是一個擁有著覆滅他們的能力的安拉德。
“埃特寧先生?”
卡里加看見埃特寧回來了,正準備遞上關於希臘問題的相關檔案,但是埃特寧只是看了一眼他手裡拿的一疊檔案,然後說道:“你先處理著,我去解決一些別的問題。”然後就走開了。
卡里加無奈的看著埃特寧的背影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桌。
五分鐘後,在整個安拉德境內待命的所有強襲機兵小隊收到了來自埃特寧的一份近乎是瘋狂的命令:轟炸與安拉德邊境接壤所有歐羅巴同盟城市,以完全毀滅作為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