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選歌呢,歌曲自動跳歌,音響裡響起了哀樂。
悲傷,蒼涼的曲調,突然升起來,我嚇了一個激靈。
傷感的音樂在耳邊徘徊,我不曉得是靈車的問題,還是車廂後面的女屍在搞事情。
我瞄了一眼後視鏡,擔架和封屍袋在後車上,安安靜靜,沒有任何異常。
我拍著方向盤說:“車叔,咱們聽點陽間的東西好嗎?”
哀樂停了。
停的似乎不情不願。
這可能真的是靈車有靈了。
緊接著音響裡傳出一個歡樂曲調:嘿,嘿嘿……啊,開心的鑼鼓敲出年年的喜慶,好看的舞蹈送來天天的歡騰,陽光的油彩塗紅了今天的日子喲,生活的花朵是我們的笑容,啊,今天是個好日子……
我開的是靈車,不是開婚車的。
這首今天是一個好日子響起來,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後視鏡。
車廂要是空的,放了也就放了。
這踏馬,車廂躺著一具女屍啊。
這不是得罪人家嗎?
我看著車廂後面的封屍袋,縈繞在車內的歡樂曲調,我聽著感覺比聽哀樂還驚悚。
我驚愕的反應過來,連忙換歌,換上了哀樂。
我哭喪著臉說:“車叔,您是對了,咱們就該聽哀樂。”
悲涼傷感的音樂,在空蕩蕩的車內飄蕩。
我盯著車外的路面,總感覺車裡陰森森的,卻沒有感覺不自在,還有一些享受這種陰森的感覺。
但又莫名的不安,總感覺這麼搞,會招來不乾淨的東西。
我委屈的又說:“車叔,我有點後悔給您取名字了。”
後悔是真的後悔,委屈也是真委屈。但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會給靈車取名字。
我話音一落,哀樂停了,換成了另外一首歌:“搖啊搖,一搖搖到外婆橋,外婆誇我是好寶寶。糖一包,果一包,外婆買條魚來燒。頭勿熟,尾巴焦,盛在碗裡吱吱叫,吃在肚子裡呼呼跳,跳啊跳,一跳跳到賣魚橋,寶寶樂得哈哈笑……”
聽到這首兒歌,我一下想到了我外婆。我外婆早死了,跟著歌詞一想,我整個頭皮都麻了。
這是來自車叔的安慰嗎?
太陰間了。
我卻不自覺的笑了。打我爸死後,母親改嫁,我就好久沒有發自內心的笑了。
就在這時候,前面開車的趙虎,在工作群發起了群語音邀請。
我接聽了語音,趙虎牙齒打顫的說:“陳工,你怎麼了?”
張龍也接通了語音,張龍疑惑的說:“怎麼了?”
“我從路視鏡看到陳工,好像跟誰在說話,剛剛他還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那樣子邪門。”趙虎倒吸著涼氣喊:“龍哥。”
“我張龍。”
“我趙虎。”
他們倆嚴肅的在語音裡吼了一嗓子,不約而同的喊:“陳工,醒醒!”
我聽的滿頭霧水,緊接著想起了秦綺羅講過的一個事,龍虎聚合到一起,煞氣重,他們這操作怕是在驅邪。
我反應過來,沒打算洩露我給靈車取名字的事。萬一秦綺羅知道了,把我開除了怎麼辦?
之前的靈車司機,一旦犯了那些禁忌,都被秦綺羅給調走了。
我配合的啊了一聲,又問:“怎麼了?”
“陳工,你小心一些,剛剛你情況不對。”張龍嚴肅的提醒。
我假裝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樣子,深吸了一口氣說:“謝謝。”
“你注意一些,慢點開車。”張龍提醒了一聲。
前面開0012號車的趙虎,拉響了警笛。
後面張龍也從他車裡,拿出了一個燈,放在車燈,拉響了警笛。
人身上有三把火,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膽越大,鬼越怕。這看來他們這兩天跟著秦綺羅追查紙紮人,學到了不少東西。就這陣仗,就有壯膽的作用。
我也配合的開啟了警笛,調整了車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