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六子脖子一縮,不敢看我,連忙看向了別處。
我問:“怎麼了?”
“沒。”六子又怕又獻媚的笑了笑。
他臉上一條大刀疤,刀疤上的針痕,看起來就像一條肉蜈蚣趴在他臉上似的。
他這笑起來特別的瘮人。
我說:“你別笑,笑起來真嚇人。”
六子說:“陳工,我承認我的刀傷不好看,但您剛才眯眼發笑的樣子,才是真的嚇人。”
“我剛剛笑了嗎?”我是真不知道。
“陳工,這大晚上的,您可別嚇我。”六子緊張的四處亂看。
我們身後幾個人,也跟著六子緊張的四處看了起來。
六子哭喪著臉說:“陳工您是高人,就別拿我這種社會蛀蟲開涮了。”
“高人?我就一開靈車的,算哪門子高人?”
“村裡已經莫名其妙的失蹤九個人了,您跟百合茉莉走在一個巷子裡,她們都不見了,您卻完好無損,您就別謙虛了。”六子偷瞄了我一眼,哀求的看著我說:“我發瘋的那個兄弟,家裡有個殘疾老孃,還有個弟弟在讀初中,他要是瘋了,他弟弟估計又得走我們這些沒文化的老路了。誰都想過好日子,我們也期待自己的親人,走正道,走出棚戶區。”
六子很突然的跪到了路中間,仰頭看著我說:“我求求您了。”
秦綺羅和玫瑰在前面停下了腳步。
後面幾個人,緊跟著跑過來,也給跪下了。
我說:“你們應該求秦老爺子。”
“老爺子說術業有專攻,這個事情您可能有辦法。”六子又轉眼看向了秦綺羅那邊。
秦綺羅走過來說:“你要能幫就幫一把。”
我走到一旁,等秦綺羅跟著走過來,我說:“你咋知道我能解決通靈的紙紮人?”
“張李王徐過去不都是靠著你陳家吃飯嗎?我想你應該瞭解一些。”
“其實要解決通靈的紙紮人很簡單……”我故意把話說到一半不說了。
果然,秦綺羅冰冷的眼底閃過了一絲好奇。
我笑著說:“你剛剛揍我那麼狠,我憑什麼告訴你?”
“救人如救火。”
“我又不是消防員。”對於救苦救難我一點也不感興趣,我瞥了一眼秦綺羅冰冷的臉蛋,心跳極快的說:“你讓我練習一下人工呼吸,我就告訴你答案。”
“你這是在調/戲我?”秦綺羅冷媚一笑。
我趕緊說:“用紙紮身上的紙,貼住紙紮用硃砂點過的眼睛,中邪的人就會好了。”
“就這?”秦綺羅驚愕的愣了一下。
“我們縣殯儀館,有一個賣紙紮品的人,有一回喝了酒,把一個女紙紮用硃砂點了眼睛,過後就瘋了,天天抱著紙紮人,把紙紮人當成了他老婆。瘋了好多年,直到紙紮人的眼睛爛的要修補了,他拿紙貼著了紙紮人的眼睛,他才如夢初醒。”
“後來有人也碰到了發邪的紙紮人,用這個辦法沒用。”
“經過了好幾個事情,才得出的結論。”
“一,要用紙紮人身上的紙,貼紙紮人的眼睛。”
“二,要中邪的人,親手去貼紙紮人的眼睛,別人貼的都沒效。”
“中邪的人把紙紮寶貝的不行,誰敢去撕他紙紮人身上的紙,他非跟誰拼命不可?一旦誰企圖貼紙紮人的眼睛,中邪的人發起狂來,殺害不了別人,他可以傷害自己。”
我一口氣講了這麼多,見秦綺羅看我的眼神就像她上解剖臺看屍體一樣,我緊張的說:“我該說的都說了!”
“下不為例。”秦綺羅似乎在剋制著某種情緒,轉身走到六子等人面前說:“起來吧。”
她的手心原本是揹著我的,她這一轉身,我一不小心看見她手心往袖子裡藏起了一把手術刀。
心跳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