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建在手機那邊牙齒打顫。
我隔著手機聽到那個聲音,也被嚇的頭皮都麻了。
我恨不得馬上掛了電話,可是汪建是我喊過來的,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我一個臨時工能負什麼責?還不是該秦綺羅背鍋?這尼瑪,我雖然想躲,但不想連累秦綺羅。
我憋了口氣在手機裡問:“白紙怎麼講?紅紙怎麼說?”
“白紙三天死,紅紙七天死,選一個?”一個老婆婆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我旁邊。不是從手機裡傳來的,是人出現在了我旁邊。
我一下躲開了兩米多遠。
轉眼看去,一個穿病號服的婆婆,踩著拖鞋,枯瘦的雙手拿著兩種顏色的紙,渾濁的老眼陰惻惻的盯著我。
佝僂的模樣就像快死的老人一般。
我看到她病號服寫著第三醫院,禁不住背後冷汗直冒。
這是市醫院。
五年前的三醫院推行了一個類似社保的東西,一些病人在三醫院繳費了,結果三醫院內部人員出了問題,導致不認那個事情了。好多人找三醫院麻煩,三醫院開不成了,醫院主要領導都進了大牢。
三醫院倒了,一些好的醫生護士調都到了市醫院。市醫院也接受了當時三醫院的全部重症病人。
這病號服寫著三醫院,怕是五年前轉過來的一批重症病人吧?
我下意識的擦拭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扯著嗓子大喊:“醫生,醫生,有病人從病房跑了出來,快來啊,把病人抓去打/針。”
這一嗓子話喊出來。
眼前舉著白紙和紅紙的老婆婆,看到樓上有燈亮起來,一下子不見了。
我渾身僵直的站了五六秒,四下看了幾眼,確定老婆婆真的走了,心有餘悸的大口喘起了粗氣。
手機還沒結束通話,我喘著氣問:“汪建,那老太太去你那邊沒?”
“沒,沒,陳組,您能來一下嗎?”汪建哆嗦的似乎還想說什麼。我曉得他想要紙,我明知故問的說:“趕緊收拾好了出來。”
“不是,陳組,我……我……陳哥,對不起,過去是我錯了。”汪建苦哈哈的道歉聲從手機傳來,我緊張的心情一下放鬆了不少。
這個王八蛋過去仗著是刑偵三組的組長,欺負我一個開靈車的外編人員,我聽到他道歉,那是真解氣。
我說:“你等等,我這就過去。”
我正要掛電話,汪建說:“陳組,你別掛電話。”
“電話費不要錢的嗎?”
“待會我就給你交一百。”
“行。”
我從七號入口進去,踩亮電梯口的燈。電梯口邊上有一條走道,我沿著狹長的走道,來到走道盡頭的洗手間。
洗手間靜悄悄的,我站到洗手檯,朝著手機咳嗽了幾聲。
男廁裡也傳來了汪建的咳嗽聲。
我走進去,汪建在第三個隔間咳了咳,門也開了一條細縫。
我掏出紙巾,憋了鼻息把紙巾遞進去。
汪建接到紙巾過了沒兩秒,門口突然傳來了響動,只聽到汪建一下蹦起來,拉開了門。
只見他手裡拽著一疊白紙,一張臉嚇的慘白。
我看著他手裡的白紙,也是睜大了眼睛。
忽然感覺門口有人,我轉頭看去,那個婆婆站在門口說:“汪警員,我讓你帶給我閨女的存摺呢?”
“被……被你兒子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