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間種世界樹

第49章 丹鼎疑雲,清秋復甦

老者原本半眯著的眼睛猛地睜開,溫和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如鷹,死死盯住蘇小婉手中露出的那抹翠綠!他臉上溫和的表情被極致的震驚取代,身體甚至微微前傾,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這……這氣息?!純淨生機!淨化之力!小友……此物……此物從何而來?!”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端,林風的身影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悄無聲息地穿行在黑巖城更加陰暗、混亂的底層區域——“流膿巷”。這裡是訊息販子、亡命徒和底層苦力的聚集地。

林風走到一個散發著濃烈劣酒氣味的破舊窩棚前,門口歪歪扭扭掛著一個木牌,畫著一個滴血的酒杯。裡面光線昏暗,人聲嘈雜。

他推門而入,混雜著汗臭、酒臭和嘔吐物酸腐的氣味撲面而來。昏暗的油燈下,幾張破桌子旁坐著幾個眼神渾濁、衣衫襤褸的漢子,正麻木地灌著渾濁的液體。角落裡,一個穿著油膩皮坎肩、臉上帶著一道新鮮鞭痕的瘦小漢子,正唾沫橫飛地跟另一個愁眉苦臉的苦力吹噓著什麼。

林風徑直走到吧檯。吧檯後面站著一個獨眼壯漢,正用一塊髒布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同樣骯髒的木杯。

“一壺最烈的‘燒刀子’。”林風將一塊從黑沙幫嘍囉屍體上搜刮來的、成色很差的碎銀子拍在油膩的吧檯上,聲音低沉。

獨眼壯漢瞥了一眼銀子,又瞥了一眼林風,獨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他默不作聲地拎過一個黑乎乎的陶罐,倒了滿滿一大碗渾濁刺鼻的液體推到林風面前。

林風端起碗,沒有喝,只是用手指沾了點酒液,在吧檯佈滿汙垢的桌面上,看似隨意地劃出幾個扭曲的符號。那是他在荒原遺蹟碎片上匆匆瞥見的、屬於“蝕魂殿”的隱秘標記!

獨眼壯漢擦杯子的手猛地頓住,獨眼瞳孔驟然收縮!他死死盯著桌面那轉瞬即逝、被酒液模糊的標記,又猛地抬頭看向林風,眼神充滿了驚疑和一絲……恐懼。

“你……”獨眼壯漢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砂紙摩擦,“問這個……找死嗎?”

“我只想知道,玄陰宗,和‘他們’……關係有多深?”林風的聲音同樣低沉,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翠金色的光芒在眼底深處一閃而逝。他屈指一彈,又一粒稍大的碎銀子無聲地滑到獨眼壯漢手邊。

銀子冰冷的觸感讓獨眼壯漢身體微微一顫。他警惕地掃視了一下四周,飛快地將銀子攥入手心,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如同耳語,卻帶著難以抑制的恐懼:“玄陰宗……就是‘他們’養在這荒原上的一條惡狗!專門……專門處理見不得光的髒活!煉屍毒,抽生魂……替蝕魂殿收集‘血食’和‘魂晶’!城西‘剝皮場’底下……就有他們勾連的祭壇!小子,聽我一句,拿了藥,趕緊滾!離玄陰宗……離蝕魂殿……越遠越好!沾上……死無全屍!”

與此同時,蘇小婉已經完成了交易。老丹師如獲至寶地收下抗魔苔蘚,換取了幾十粒形態各異、散發著微弱靈光的種子,以及一小塊記錄著附近幾處可能有低階靈藥生長的危險區域的簡陋皮卷。老丹師還透露了一個訊息,城東“鬼手劉”的鋪子,偶爾會有高階丹藥流出,但價格黑得嚇人,而且……可能和玄陰宗有關。

林風回到城中心石塔下時,蘇小婉已經等在那裡,臉上帶著一絲喜色和憂慮交織的複雜表情。

“風哥!苔蘚換到了這個!”蘇小婉將一個粗糙的小布袋遞給林風。布袋裡是幾十粒種子和一張皮卷。

“城東鬼手劉……玄陰宗的爪牙。看來這‘續脈生骨丹’,終究繞不開這個毒瘤。”林風接過布袋,眼神凝重。

就在這時,一聲極其微弱的呻吟聲從林風背上傳來。

“嗯……水……”

林風和蘇小婉同時一震,猛地看向被林風小心放下的秦城。只見秦城緊閉的眼皮劇烈顫動了幾下,竟然緩緩睜開了一條縫隙!眼神雖然依舊渙散、充滿血絲,卻不再是死寂的昏迷,而是恢復了一絲痛苦和茫然的清明!

“秦城!你醒了?!”蘇小婉驚喜地蹲下身。

林風迅速取出水囊,小心地給秦城餵了幾口清水。清涼的水滋潤了乾裂的喉嚨,秦城的精神似乎又恢復了一絲。他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林風和蘇小婉,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虛弱笑容:“媽的……閻王爺……嫌老子……命硬……”

服下丹藥後不久,一股溫和卻強大的藥力在秦城體內化開。斷臂處那翻卷的、被汙穢侵蝕的焦黑創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萌發出細密的粉紅色肉芽,蠕動著開始彌合!侵入心脈的汙穢黑氣被藥力強行逼退、淨化!秦城蒼白如紙的臉色迅速恢復了一絲血色,萎靡的氣息陡然變得穩定、有力起來!

然而,異變突生!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浩瀚的意志洪流,毫無徵兆地撞入林風和蘇小婉的意識深處!這意志帶著無盡的悲愴、刻骨的仇恨、以及洞穿萬古的疲憊!無數破碎的畫面瞬間淹沒了他們的思維:

冰冷的星海!燃燒著戰火的精靈星舟在碎裂!

扭曲的陰影!一個由無數痛苦靈魂哀嚎構成的、巨大無比的“蝕魂”徽記,烙印在一座白骨王座之上!

染血的森林!一株頂天立地的翡翠世界巨樹,被漆黑的鎖鏈纏繞,枝葉枯萎,樹根處流淌著汙穢的血河!

絕望的呼喊!“……快走!帶著……種子……活下去……蝕魂殿……不會放過……”一個模糊的、渾身浴血的精靈身影在畫面中破碎……

這資訊洪流狂暴而短暫,瞬間又歸於沉寂。

緊接著,一個冰冷、虛弱、卻帶著玉石俱焚般決絕意志的聲音,斷斷續續,如同穿越了無盡時空的嘆息,直接在林風和蘇小婉的靈魂深處響起:“……天衍界……有……世界樹……殘枝……氣息……”

“……小心……蝕魂殿……”

“……他們……來了……”

聲音戛然而止。那股冰冷的浩瀚意志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無盡的悲愴與警告,在兩人識海中久久迴盪。

林風猛地抬頭,與同樣震驚的蘇小婉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驚濤駭浪!

冷清秋!是冷清秋的核心殘魂意志!她甦醒了!就在那株新生世界樹吸收荒原殘魂能量的瞬間,她短暫地衝破了沉寂,傳遞出了這石破天驚的警告!

世界樹殘枝!蝕魂殿!他們來了!

黑巖城的陰影,瞬間被一個更加龐大、更加恐怖的黑暗巨網所籠罩!秦城暫時得救的喜悅,被這冰冷的警告徹底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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