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他有了想要送陳荒去上學的心思,王菊花對餘應夏語氣不善:
“你說的倒是好聽,萬一我們供出來一個白眼狼,錢不是白花了嘛。這錢又不是你掏的,自然是你一張嘴,想說什麼就是什麼。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少管。”
餘應夏也是個暴脾氣:“什麼白眼狼,你們對他好一點,他怎麼會是白眼?你們可不要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說完也發現自己的話有些冒昧,想要改變說話的方式,但下一瞬又被王菊花氣到了。
王菊花“呸”了一聲:“你放心,他永遠都不會是那個西瓜,就算是,我們也不稀罕。你不是說他不是白眼狼嗎?不是說養娃很便宜嗎?有本事你養呀!”
餘應夏見陳父一臉贊同,氣不打一處來,就是因為這些不把孩子當回事的家長,才會讓很多孩子在成年之後還會有很多心理陰影,這個父親甚至連孩子都不想養了。
又看向始終低頭沒有說話的陳荒,他應該被自己父母傷到了,難過的緊緊攥著衣襬,沒準還在掉金豆豆。
想到自己過的窩囊日子,餘應夏更覺著他可憐了。
他需要讀很多書,才能走出少年時的顛沛流離。
這一刻,餘應夏想幫他。
一時間,憤怒碾壓理智,未經思考脫口而出:“我養!”
說完餘應夏大腦一片空白,她在幹什麼?
陳荒心跳漏的一拍,詫異抬頭看向餘應夏,在她眼中看到了懊悔,知道她是後悔了。
眼中的光芒一瞬而逝,最後歸於平靜。他垂下眼瞼:也是,沒人想要他這樣的人。
陳父只以為她在說胡話,沒理會。
王菊花心思活絡,這個錢到了她手裡,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可是你說的,既然你要養,那你就養吧。學雜費,生活費,吃飯穿衣的花銷都不少,到時候你每個月給我就行了。”
話都說出來了,餘應夏也沒打算當成空氣:“誰說要給你了?”
果然如此,陳荒鬆開手,他還在期望什麼。
餘應夏在這種環境中生活過,自然知道他們的秉性,把錢給到他們手裡,他們一定會陽奉陰違,倒不如給陳荒好了。
王菊花急了,要是借這個機會把陳荒趕出去,家裡的錢不都是自己兒子的嘛:
“你剛不是說了嗎?怎麼說話不算話?不行你把他帶你家去,讓他掙了錢,孝順你。”
寶貝兒子耀祖跟她說,陳荒那小子的成績年年墊底。要等他來孝順,下輩子再說吧!在家裡佔地方不說,還要和耀祖搶家產。
餘應夏:“……”。
自己可憐,但她看到陳荒,覺得自己還能好一點。至少自己對那群人來說有利可圖,還指望自己給他們養老。
不像陳荒,算是一個重勞動力了,人都嫌他佔地方,他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
錢在他手裡,不一定能保不住。甚至他留在這裡,對人都是一種威脅。
算了,好事行到底,送佛送到西。就當是在幫當初的自己逃離狼窩。
餘應夏看向陳荒:“你願意跟我走嗎?”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可能是想救一救,曾經同樣境遇的自己。
那就……錯到底吧!有些時候,做事不能顧及後果。
陳荒以為餘應夏是在硬撐,不想讓她為難:“你其實不用這樣的,我……。”
餘應夏知道剛才懊悔,可能是被他看到了。害怕失望,害怕自己為難。
她以前做夢的時候都希望有人拉自己脫離苦海。她知道給別人一線生機,最後活生生掐滅是什麼感覺。
不知道今天的決定是對還是錯,她決心跟著自己的心走一回,眼神堅定的看向陳荒,承諾:“要跟我走嗎,我不會拋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