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娜塔莎確實害怕村裡人。
可那是一種被所有人孤立之後的自我懷疑。
她可從來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性格。
從她小時候便能看出來。
那會兒誰要是說她,她可從來都是直接動手打人的。
只是後來搬去了灣裡,這才跟村裡斷了聯絡。
她原本出於對陳建軍的感激,對陳大柱倒也還算客氣,可這老東西出口成髒,算是觸及到了她的逆鱗。
“大柱叔,我敬你是建軍哥的爹,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要是再敢嘴裡不乾淨,我可就不客氣了!”
陳大柱本就斷了一條腿,眼下捱了一巴掌,瞬間被打得摔倒在地。
他雖然性格慫,可那也是看人的。
他欺負不了大爺們兒,也不能讓眼前這個丫頭片子唬住咯。
陳大柱當即便開口大喊大叫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跟陳長河學的,他也開始耍起了無賴。
夜晚的村裡頭本就安靜,楊寡婦家雖然偏僻,但好歹也在村裡頭,陳大柱這一嗓子瞬間引起了村裡人注意。
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剛離開不久的陳建軍。
他瞬間便聽出了那是陳大柱的聲音,還夾雜著對娜塔莎的謾罵,陳建軍當即便知道出事了。
他趕忙轉身往回趕去。
等陳建軍再次回到楊寡婦家門口,已經有不少好事的附近村民到了這裡。
此刻,陳大柱躺在地上,嘴裡哀嚎著。
周圍的村民,則看著娜塔莎指指點點。
“大家都來看啊,這個小雜種現在敢打人咧!”
陳大柱瘸著一條腿,躺在雪地裡,嘴裡卻依舊不停。
儘管村裡人都瞧不起陳大柱,可此時,不少人卻開始對著娜塔莎口誅筆伐。
沒辦法,誰讓她身上流著別人家的血呢?
“支書真是的,咋能讓這娘倆住在村裡頭咧?”
“就是啊,當年那個毛子不要她們,咱村裡頭咋能要她們咧?”
“這女人就不是咱陳家溝的血脈,就應該給她們趕出去!”
眾人越說越帶勁,這也讓躺在地上的陳大柱看見了希望。
“就是,誰讓他們住在這兒的?就應該讓他們滾出去!”
陳大柱話音剛落,卻聽見旁邊一道聲音傳來。
“我讓她們住在這兒的,怎麼?你有意見?”
陳大柱看見陳建軍,頓時被嚇得渾身一哆嗦。
他心裡頭自然知道陳建軍跟娜塔莎有關係,可看著周圍這麼多人,他頓時又來了勁兒。
“建軍,不是我這個當爹的說你,你咋這麼糊塗呢?你知道這娘倆什麼來路?你就敢收留他們?你不怕被他們連累了?”
興許是之前陳建軍幫陳大柱出過氣,現在陳大柱雖然對陳建軍心懷恐懼,但他卻也存著一絲僥倖。
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還是在乎自己的,此刻不免又拿起了當爹的架勢。
可他終究想錯了,先前陳建軍給過他機會,他沒把握住,眼下陳建軍對他已經徹底喪失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