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塔也不知是誰建造的，看著有些年頭了，壁畫倒是栩栩如生。”
俞定京側眼，見小姑娘額角出汗，道：“我揹你。”
“不用。”
姚沛宜擺手，“哪裡就這麼柔弱了。”
話音剛落下，她就覺騰空而起，被人直接背了起來。
男人肩膀寬厚，即使是往上攀登，也不會失去安全感。
“都說了不用嘛。”
姚沛宜靠在他的肩頭，捶了下，“你等下要是累了，我可不管。”
“你這麼點分量，再加上一個你都不會累。”
俞定京牽唇，揹著人穩穩當當爬上了塔頂。
塔的最高層為露天，像是未卜先知，清楚人爬塔會累，一張方桌上擺了水和吃食，還有兩副乾淨的碗筷。
“這是不是方才別人來過？”
姚沛宜半晌沒反應過來，一轉頭，瞧見人黑瞳中浮動的笑色，一瞬間回過神來。
“這是你準備的？”
“快來吃長壽麵，快涼了。”
俞定京忍著笑，將椅子給拉開，讓她坐下。
桌案上擺的美食佳餚都還冒著熱氣，看著像是剛出鍋不久。
“這是哪兒來的？”
姚沛宜睜圓了眼，面上笑容有些抑制不住，“你什麼時候弄的啊？俞定京。”
“今日你生辰，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準備。”
俞定京彎了彎唇，給她倒了杯酒，“先吃長壽麵。”
姚沛宜拿起筷子，還不忘打量著塔頂風光。
周遭擺的燭盞不多，露臺上光線昏暗，桌案上因擺了燭臺，菜餚被照得清晰。
“別看了，快吃吧。”
俞定京笑了下，將煎蛋喂到她嘴邊，“吃了長壽麵，我們沛沛未來都康健順遂。”
姚沛宜看了眼他，面上添了幾分笑意。
“嗯。”
晚上本來也用了飯，姚沛宜將面吃完，陪俞定京吃了些菜。
“在這兒看星星最合適。”
俞定京拉著人起身，走到闌干邊，可見底下川流不息的人潮，和一片耀目燈火。
“人間這麼美好。”
姚沛宜看了眼他，“誰稀罕天上的星星。”
俞定京期待地看她，“喜歡嗎？”
姚沛宜避而不談，“你提前跟姚放他們早就串通好了吧，去買個吃的這麼久都不過來。”
“嗯。”
俞定京坦然承認，握住她的手，忽然問：“沛沛，先前你說的三月之約，今日已經是最後一日了，你考慮好了嗎？”
姚沛宜眸底微動，“要是我不同意留在你身邊，你打算怎麼辦？”
“……”
俞定京垂下眼瞼，沉默了好半晌才道：“若是你真的不願意留在我身邊，我想我會讓你離開，畢竟這是你的心意。”
“那若是我走了，你打算下半輩子怎麼過？”
姚沛宜看著他。
“不知道。”他說。
“不知道？敷衍我？”她樂了。
俞定京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好像陷入了陰霾中，“我先前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只是每次都…真的難以想象，
若是沒有你的日子，光是思考一瞬，就好像活不下去了。”
姚沛宜抿唇，心裡蜜意十足，“定京王還真是巧言令色。”
“沛沛，我對你從不巧言令色。”
俞定京看她，瞳仁內神色尤為認真，深深換了一口氣，“在你之前，我從沒有對任何一個人產生這般依戀，
這些年來，我獨來獨往慣了，若不是那日父皇賜婚，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成家，
在你嫁給我之前，我就像是一塊死木，我的日子一眼望得到頭，哪怕是即刻死在戰場上，也沒有所謂，
可你來了。”
姚沛宜一怔。
“我從沒想過一個姑娘會如此生動，如此…惹人憐愛。”
俞定京直直看著她，“你可愛、善良，你聰明、美麗，在這世上，我從沒見過像你這般好的人，
我起初誤會姚家造反，只能控制對你的感情，
我是一個很能剋制的人，不管在戰場上受了多嚴重的傷，我都能挺過去，
可是…我發現無論我盡力壓制，都無法壓制住對你的愛戀。”
姚沛宜扯動嘴角。
“你也知道一些我幼時的事，我母親並不愛我，父皇…對我的倚重，是因我駐守太原府，這些年從未吃過敗仗，
可是你不同，你是這世上，最最不同的人。”
俞定京聲音都在發顫：“我…我不善言辭，但是我真的不想要再回到從前那樣的日子，
若是沒有你，我真不知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了，我感受過你的美好，你的溫暖，若是我再回到從前，我…我想我挺不下去的。”
姚沛宜垂下眼，眼眶一點點泛紅。
她瞧見俞定京袖底的手隱隱發著抖，是太過緊張而導致的。
“沛沛，我懇求你，認真地考慮一下，留在我的身邊。”
俞定京緩緩握住她的手，小聲問：“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