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俞定京只見小姑娘抄起地上的板凳就往人腦袋砸過去。
被砸中的刺客往後一倒,壓到了身後人身上,依次倒下。
“你還知道動手?”
俞定京有些驚詫。
“你還不瞭解我。”
姚沛宜將碎髮甩到一邊,一腳踹在從視窗爬上來的刺客頭頂。
“啊!”
刺客驚呼了聲,就砸到了一樓。
“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此行俞定京帶的人也不少,但刺客源源不斷撲上來,跟沒有盡頭似的。
她不禁納悶,“你又招惹誰了啊。”
“我打仗這麼多年,死在我手裡的人不計其數,你讓我從哪裡給你算計出來?”俞定京抬腿踹在刺客膝蓋,揪住人的衣領扔出窗外。
“哇……”
儘管看人打過架,姚沛宜還是不禁犯花痴,“你好英武啊。”
俞定京正動著手,突然聽見這一句話,沒由來愣了下。
“窣——”
“夫君!”
樓梯口有刺客朝俞定京的身後放箭,姚沛宜來不及思考就撲了上去,擋住了箭矢。
俞定京反應更快,將小姑娘拉入懷中,胳膊硬生生捱了一箭。
“嘶——”
“夫君,你沒事吧?”
姚沛宜驚慌地扶住人,瞧著人手臂不斷滾出血液,樓梯口又不斷湧進刺客。
“躲到屋子裡去。”
俞定京將人推開,命令人進屋,“等會兒關了門,除了我,絕對不能開門。”
姚沛宜被人推向屋子裡,眼瞧著俞定京要強行用身體堵門,她急忙鑽出屋門縫隙,從地上撿起弓箭,就往樓梯口的弓箭手射箭。
對方顯然沒想到一個女子準頭這般好,沒來得及閃躲,頭頂便捱了一箭,當場斷了氣。
俞定京一怔。
只瞧姚沛宜面龐沾上堅毅和怒氣,從地上接二連三撿起幾支箭,箭無虛發,每一支都射在了刺客的身上。
小姑娘會射箭這件事,俞定京也是此刻才回想起來。
在太原府時,姚放曾與他一起打獵,無意中炫耀自家妹妹箭術遠高於他,眼下親眼瞧見人動作,俞定京才相信這是真的。
“將他們都圍住!”
時來和運轉從另一邊窗子突圍進來。
將姚沛宜和俞定京給包圍住。
“沒事吧?主子?”
時來轉頭瞧見人流血的胳膊。
俞定京無聲看了眼人,隨即才道:“你再來晚點就更沒事了。”
時來縮了下脖子,連忙吩咐人拿下所有刺客。
待人都被掌控住,兩人才回了馬車,姚沛宜給人挽起袖管,對方卻攔住了她。
“傷在大臂,這樣做上不了藥的。”
俞定京對她道:“等會兒去找個醫館拔箭。”
“行。”
姚沛宜也怕自己毛手毛腳,將人給傷了,等到馬車駛進城中,時來尋到了最近的醫館,姚沛宜扶著人進去。
“大夫呢?”
“來了。”
一個相貌清秀的年輕人走出來,不知為何,姚沛宜瞧見人覺得有些眼熟,“先別亂動,我先拔箭。”
姚沛宜瞧見年輕人將俞定京扶住坐下,而後替人拔了箭。
“沒事吧?疼不疼?”
姚沛宜連忙拿衣袖給人額頭上的汗珠給擦乾淨。
“沒事。”
俞定京偏開臉,面頰泛紅。
他真是不清楚。
為何這女子這般大膽。
他們倆並非非親非故,她是他弟弟的妻子,卻又對他這般……
即使是被廢了,難道她就沒有一些避嫌的心思嗎?
“好了,姑娘,你丈夫沒事。”
年輕人轉身去拿藥,“幫他將衣裳給解了吧。”
姚沛宜哦了聲,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原先也見過許多次了,偏偏俞定京侷促,推阻道:“你別過來,等等,
你出去,讓時來他們動手就行。”
“你我之間用不用這麼生分啊。”
姚沛宜不高興道:“快點將衣裳給脫了,好上藥。”
“你……”
俞定京咬緊後槽牙,偏偏手受了傷,只剩下一隻手擋住姚沛宜。
身後的時來和運轉一動都不敢動,沒多久,他就被姚沛宜解開了腰帶,扒下了裡衣。
“大夫,可以上藥了。”
姚沛宜瞧著鮮血淋漓的傷口,不禁眉頭緊皺,“大夫,怎麼這血不停流啊?”
“姑娘莫急。”
年輕人道:“還沒縫針呢,自然是流血了,等縫針就好了。”
姚沛宜都快趴在俞定京的胸口看了,他終是忍無可忍。
“不要看了。”
還不等姚沛宜說話,年輕人先叫停,“你說你這大小夥子,被自己夫人看還這麼害羞呢?”
“她不是……”俞定京解釋的話還沒說完。
年輕人先嘆氣:“你們年輕人啊,不用這麼彆扭,不要等要走散了,才明白彼此的重要。”
“聽見大夫說的話了嘛。”
姚沛宜哼了聲。
“姑娘,那邊給你倒了杯茶。”
年輕人眼神示意了下桌案上擺的茶盞,笑道:“去吧。”
姚沛宜看了眼俞定京,“有什麼需要就喊我。”
俞定京低下頭沒說話。
姚沛宜確實是渴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夢中都有如此真實的反應,將年輕人準備的茶水一飲而盡。
按理說喝了茶,都該提神醒腦。
可姚沛宜不知怎麼越來越困,眼皮子都快支撐不住。
“姑娘……”
年輕人站在不遠處,同姚沛宜笑了笑,“困了就睡吧,等再醒來,精神就好了,一切都會好的。”
“行。”
姚沛宜打了個哈欠,任由睡意席捲而來,閉著眼睛就這樣睡著了。
“……”
“堪輿之間,最鉅惟瀛。包乾括坤,吐日滔星——”
“四溟廣矣,八紘是紀。我宅東南,回覆萬里——”
悠長哀慼的歌聲將姚沛宜喚醒,她揉了揉眼睛,視線清明後才發現這是入睡前的客棧,她的手被男人緊握著。
俞定京趴在床前睡著了,手邊還放置著藥碗。
這場夢總算是醒了。
“我祀肇新,式祈陰騭——”
將她喚醒的歌聲還在持續。
姚沛宜不明所以,瞧窗外天色還烏漆嘛黑,可見時辰尚晚,怎麼還有人在唱歌。
聽了一陣,她還發現不止是一人的歌聲。
她小心翼翼將手從俞定京掌中抽出來,將被子蓋在人身上,輕手輕腳走到了窗前。
隔著一條河,有一大片火把舉著,烏泱泱的,有人正將一女子捆綁住,放在了竹筏上,任由人越飄越遠,女子的哭聲響徹黑夜。
姚沛宜心底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