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摔倒後,她就一直沒有醒過,後腦勺磕到石塊上,流了不少血。
趙安之要去請醫生,被呂娘子喝止了。
家裡什麼經濟條件,哪裡請得起醫生?
呂娘子先是給昏迷的楚明珠擦拭了身上的泥水,又讓趙安之打著燈,兩人半夜去後山山坡上採了些“婆婆納”回來,搗成泥,給楚明珠的傷口敷上,這才止了血,可是一天一夜了,她還是昏迷不醒。
(婆婆納在我的小說《絳珠傳》裡是重要角色,是個草藥修煉成精的,我記得她一大功能就是止血。)
呂娘子將菜粥放到桌上,走到床前,推了楚明珠幾下,嘴裡沒好氣道:“不要裝死,起來吃飯了,你看看你這小娼蹄子,還讓我伺候你,伺候你洗漱伺候你吃喝,趁現在我還沒有發火趕緊起來喝粥,喝完粥就陪我去洗衣服,以為裝死就能偷懶嗎?你再裝死把我惹惱了,看我怎麼打你!”
任由呂娘子威逼利誘,床上的人一動不動,昏迷不醒。
呂娘子愁眉不展,知道床上的人不是裝死不是偷懶,是真的受傷昏迷了,這讓她不由緊張起來。
“你流了那麼多血,是不是真的要死啊?”雖然還是沒好氣,語氣裡卻已經明顯多了憂慮和擔心。
這種感覺讓呂娘子很不舒服。
就在先前,趙採玉走丟的時候,呂娘子也是這種心情,又氣又急,還有深深的擔憂,擔心著她是不是遇到了危險,會不會有意外。
一直沒能找到她,呂娘子還忍不住流了眼淚。
趙安之便問她:“娘,你明明很關心姐姐,平常為什麼對姐姐那麼壞呢?”
呂娘子就說:“你娘我重男輕女,不行嗎?”
“娘,女兒不也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嗎?而且女兒比起兒子更貼心啊,你看姐姐平常有吃的喝的,第一個想到的都是娘,娘幹活幹得腰痠背痛,姐姐就給你捶背捏肩的,姐姐賺到的每一文錢都是交給娘啊,姐姐對你多好啊!”
“那都是她應該做的,我在她一出生的時候,沒有將她掐死,留她一條命,已經是對她天大的恩惠了,她這輩子就該做牛做馬報答我。”
呂娘子的話讓趙安之很是無語:“娘,哪有人將自己親生骨肉掐死的呢?”
趙安之明白母親的一片愛子之心,可惜母親對兩個孩子並不能一碗水端平,這也讓趙安之很苦惱。
趙安之領著許醫生回到家中時,呂娘子並不在,只留下楚明珠一人在床上昏睡。
趙安之顧不得尋找呂娘子,就催促許醫生給楚明珠看治。
許醫生先是檢查了楚明珠的後腦勺,血已止住,傷口也未發膿,便去檢查楚明珠腿上的傷口。
“我姐姐她前天晚上被狗咬了。”趙安之焦急說道。
“前天晚上?”許醫生往窗外看一眼天色,便同趙安之說道,“還好,尚未過三十六個時辰,事不宜遲,你趕緊去捉一條狗來殺掉,取狗腦子給你姐姐做藥引,否則的話,你姐姐一旦得上狂犬病,可就無藥可醫了。”
趙安之一聽,立即奔出門去。
才奔出門又折回身來,拉著許醫生一道走。
許醫生不解:“你去捉狗,拉我做什麼?我是醫生,我不負責幫你捉狗的。”
趙安之呵呵道:“我是怕把你一人留在這裡,對我姐姐圖謀不軌怎麼辦?”
許醫生嘴角一抽:這孩子,欠打啊!
注:此方出自晉朝葛洪撰寫的《肘後憊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