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環某大廈天台。
唐宇峰推開鐵門時，唐永昊正靠在欄杆邊喝啤酒，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肩上。
兩人隔著五米遠，誰都沒先開口。
“嘩啦——”
唐永昊突然揚手扔來一罐啤酒，唐宇峰穩穩接住，鋁罐卻在掌心“咔“地變形。
“為什麼幫我們？”
唐永昊嗤笑一聲，仰頭灌了口酒：“我沒幫你們。”
喉結滾動間，酒液順著下頜滑落，“只是做了個有良知的人該做的事。”
他瞥了一眼唐宇峰，扯了扯嘴角，眼神譏誚：“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不是為了你。”
“當然不會。你一向看我不順眼，我不會自作多情以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疼我這個大哥。”
唐宇峰拉開拉環，泡沫溢了滿手，“不過還是謝謝你。”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唐宇峰仰頭灌下一大口，忽然將啤酒罐重重放在欄杆上：“這麼久，氣該消了吧？”
他轉頭看向唐永昊，“乾一杯，我們兄弟倆重新開始。”
“砰！”
啤酒罐被狠狠砸在地上，酒液四濺。
唐永昊一把揪住唐宇峰的衣領，眼底燒著壓抑多年的怒火：“誰他媽要跟你兄弟情深？重新開始？”
他聲音嘶啞，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永遠欠我一條命！”
話音未落，拳頭已經砸向唐宇峰的臉。
“呵~”唐宇峰偏頭擦掉嘴角的血跡，冷笑，“快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麼幼稚？”
他反手扣住唐永昊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連基本的是非都分不清，我真懷疑你律師執照是花錢買的。”
兩個加起來快六十歲的男人像少年時那樣扭打在一起，西裝革履滾了滿身灰塵。
唐宇峰一記肘擊撞在唐永昊胃部，唐永昊屈膝頂向他肋骨。
兩人踉蹌著摔倒在地，又同時揪著對方的領子翻身而起，活像兩頭撕咬的困獸。
直到唐永昊突然洩了力，仰面躺在地上劇烈喘息。
唐宇峰從西裝內袋掏出一疊泛黃的照片，隨手甩在唐永昊胸口。
“傻子，自己看。”他聲音帶著一絲不忍，“你的一往情深，除了感動自己，什麼都改變不了。”
唐永昊低頭，手指碰到照片邊緣時微微發顫。
照片裡，他深愛的女友正與另一個男人在蘭桂坊的暗巷擁吻。
巧的是，那個男人居然是周世昌的兒子周子謙。
“呵......呵呵......”唐永昊突然笑了，笑聲嘶啞得像歷經滄桑的老人。
他捂著臉，指縫間溢位壓抑多年的嗚咽。
“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才給我？！”
唐宇峰靜靜看著他，眼神複雜：“若我當初拿出來，你會信嗎？說不定還會多一項欺騙的指控！”
“阿哥......”唐永昊看向唐宇峰，彷彿年少時依賴哥哥的弟弟，“對唔住！其實我知道不應該怪你...”
眼角溼意滲出。
“我只是......”他深吸一口氣，“需要一個可以恨的人去逃避現實。”
夜風捲著遠處的喧囂掠過天台，唐宇峰沉默著站起來，伸出手，
“我知道！所以我從未怪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