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破舊的石灰牆上糊著年報娃娃的畫,沈若瑜身下的炕又冷又硬,讓睡慣了軟床的女明星哪哪兒都不舒服。
沈若瑜想走動走動。
沒想到一腳踢翻了床下的痰盂,發出巨大聲響。
“你個賠錢貨,瞎動彈什麼!”
屋外竄進來一個女人,罵罵咧咧,“沒見過這麼能作的,我這是什麼命啊,好不容易盼著你嫁去了,結果這嫁出去的女兒還被人退回來了!”
“也不瞧瞧自己有什麼本錢,除了胸前那二兩肉和這張臉算爭氣,你哪兒能配得上人家黎團長?還有臉讓人三請四請都不回去?”
“我可告訴你,別想著回孃家吃乾飯,家裡養你那麼多年,也該你為家裡做點貢獻了!”
罵她的是原主的母親,周桂花。
死了丈夫後,周桂花帶著四歲的女兒沈若瑜改嫁,沒多久又生了個男孩。
周桂花對小兒子百般疼愛,重話都不說。
對原主卻是非打即罵,知道原主身體弱,還總是讓她幹活,罵她體質太差不能去種地。
沈若瑜經常被黑粉罵,心態極佳。
但聽到這種話是從一個媽媽口中說出來,罵自己女兒,她還是很震驚。
原主在這家裡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桂花,你別胡說了!”
沈若瑜的繼父不知道聽牆根多久了,進來打圓場,“若瑜現在是軍官太太了,不比往常。”
“什麼軍官太太?你不打聽打聽,整個家屬院就她最丟臉!”
周桂花想起外面傳的流言蜚語,氣得更厲害了,“罵她幾句怎麼了?人家黎團長都要休了她了,以後咱家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她看黎錚走的時候,臉色可差了!
周桂花覺得自家閨女能嫁給這麼個金龜婿,是她早死的老爹祖墳冒青煙了。
人家才二十七就當上了團長,不僅有文化,聽說還是戰場上活下來的一級戰鬥英雄,前途不可限量。
這死丫頭居然還不珍惜!
周桂花罵了這一通,繼父就來拉沈若瑜,假裝體貼,“若瑜,你媽就這脾氣,你別在意。你想在家住多久就住多久吧。”
反正在家他還能揩揩油。
看到沈若瑜在病中依舊紅潤的雙唇,還有那凹凸有致的身段,他就心癢。怎麼前幾年沒覺得她這麼漂亮呢?
沈若瑜卻下意識湧起一陣噁心,甩開他的手。
「別碰我!」
這是原主的身體記憶。
繼父李海表情訕訕,收回了手。
裝什麼清高?
現在不讓碰了,以前她小的時候可不敢這麼對他說話!
沈若瑜福至心靈,想通了為什麼劇本里寫男主和前妻一直沒圓房,原來是原主有應激創傷。
原主的繼父從小對她動手動腳,親媽又不管不問,甚至有時看到了也裝作沒看見。
就這種家庭氛圍,原主不抑鬱才怪了!
但既然她已經到了這裡,就不會讓自己和原主再受委屈。
沈若瑜冷下臉,反過來質問周桂花,“媽,你也看見了。我只穿了睡裙,李叔就來拉拉扯扯,這算什麼樣子?我都是結過婚的人了,傳出去讓別人怎麼說?”
李海當即否認。
“你別血口噴人,誰樂意碰你了?”
周桂花也跟著說,“你李叔是為了你好。你還有臉說結婚,你鬧出那麼大的家醜,半個寧城的人都看見你跳河要離婚了,”
沈若瑜就知道原主媽依舊會裝看不見。
於是搬出男主這尊大佛來,“誰說我要離婚?我現在還是黎錚明面上娶進門的媳婦呢。”
這話一出,滿堂寂靜。
周桂花愣住,“那你跳什麼河?”
“我只是失足掉進了河裡,怎麼就被傳成跳河了?我知道了,難怪外面那群人嘴那麼碎,原來是從我們家裡傳出去的。”
沈若瑜用應對狗仔們的話術來對付七零年代的家庭婦女,簡直綽綽有餘。
“你……你胡說什麼呢?我可沒傳!”
周桂花哪裡說的過她。
氣得半晌沒說出話,抬手就要扇她耳光。
“沈若瑜,你真當自己嫁給當官的了,我就不敢打你了是不是?”
沈若瑜當然不傻,下床就跑。
一開門。
門外站著高大挺拔的男人,小山一般,將她整個籠罩住。
黎錚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