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錚已經先他一步走了上去。
“若瑜,你怎麼來了?”
沈若瑜挎著一個方形籮筐,上面用素白的粗布遮著剛做好的點心,一揭開布,蒸汽嫋嫋,香氣四溢。
沈若瑜先不回答他的問題,只問,“下午吃了沒?喝水了沒?”
黎錚頓了一下。
還是老實回答,“還沒來得及。”
“我就知道是這樣。”
沈若瑜半嗔半怪的瞧他一眼,輕哼道,“要不是我記著,你是不是又要忙到晚上才回家?走吧,我給你帶了點心和水果,要親眼看著你吃完才行。”
和第一次來送飯不同,現在的沈若瑜早就輕車熟路,大家也都認識了她。
沈若瑜的廚藝在部隊裡聲名遠播,每天的名聲值都咔咔往上漲。
所以,沈若瑜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她每次來給黎錚送飯前,就看看空間裡有什麼積壓的物資,多做一些發給他們團的戰士們。
現在,整個師部都知道黎團長家媳婦不只會投餵自家愛人,還會愛屋及烏投餵整團的人,這可把別的團羨慕得要命。
連紅二團的謝團都來黎錚這兒狠狠蹭了一頓吃的,說以後吃食堂都不香了,就指著老黎媳婦這口了。
沈若瑜帶的籮筐看似小巧,卻很能裝,裡面滿滿的都剛炒好的落花生和南瓜子。
她給沿途計程車兵們發了個遍。
一路上收穫了無數句“謝謝嫂子”,情緒價值打滿。
到了黎錚辦公室之後,籮筐都輕了一大半。
關上門。
沈若瑜把飯盒拿出來,讓他好好休息,多吃一些補身體。
黎錚乖乖聽話。
他吃飯的時候沒有聲音,舉止清貴,一看就家教極好。
沈若瑜想起他在首都的家庭,猜想是不是他家把他養成這樣的?
強大、沉穩,平和,卻帶著遮不住的壓抑。
沈若瑜走了一路,覺得腰有點酸,坐在他行軍床上休息,想躺下,又不捨得弄亂了那堪稱藝術品的豆腐塊。
“沒事,你躺下休息吧。我一會兒再疊。”黎錚說。
沈若瑜卻想起來夢中他也是疊得這樣整齊的軍綠色豆腐塊。
眼眶有些酸澀,盯著黎錚的側顏出神。
她無論怎麼都不能把面前意氣風發英俊銳氣的男人同夢中那個滿頭華髮的他聯絡起來。
之後的那些年,他到底經歷過什麼?
明明他們兩個人已經那麼親密了,可沈若瑜總覺得看不透他的內心。
黎錚覺察到她的情緒。
走過來,站在她身邊輕揉了下她的發。
“怎麼了?若瑜,你最近好像很不開心。”
自從上次沈若瑜做了一次噩夢後,黎錚就發覺沈若瑜時常望著他出神,眼神中帶著似有似無的悲傷。
好像下一刻就要和他告別了一樣。
虛無縹緲,想抓不住的風箏線。
卻不知,他在沈若瑜心中的定位也是這樣。
“黎錚,其實我沒有不開心,但……我真的很怕你不開心的時候,卻自己把一切都悶著不告訴我。”
沈若瑜抬頭看著他,忽然沒頭沒尾地說——
“其實你不需要時時刻刻做得那麼體貼的,你總是考慮別人,考慮一切,卻不知道考慮考慮你自己。有時候人壓抑到極點是要斷掉的。我不想你斷掉,知道嗎?”
黎錚在她眼中看到了十足的心疼。
她在心疼他。
黎錚幽深的眸中藏著無盡的暗湧,有數不清的情緒,啞聲說,“好,我答應你。”
沈若瑜知道,他就算這麼說了,可真的遇到事情的那一刻,黎錚還是會帶頭衝鋒的那一個。這就是他的性子,誰也無法強行改變,但如果變了,也不是她喜歡的那個他了。
但沒關係。
黎錚可以把所有風雨都自己扛著。
但她,也可以做他披荊斬棘的那把劍,在他有可能把自己傷得遍體鱗傷之前就把路上的荊棘都一掃而空。
她會陪黎錚繼續走下去,走很久、很久。
空氣中醞釀著無盡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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