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是妾身的天,相公說什麼妾身都會遵命行事的,相公慢走,相公晚安,相公早點歇息——”沈昌平施然行禮,王孝健已經走出去了,她方才起身。
然後命丫鬟進來為自己沐浴,又換了寢衣舒舒服服地躺下。
王孝健並未去書房,提著一口氣,徑自離了仁厚堂,往李月舒的院子去。
仁厚堂一下子多了兩個女人,李月舒今夜可睡不著,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眠。
晚睡果然有晚睡的好處,王孝健進了裡間,李月舒騰地就從床上坐起了身不可思議地看著王孝健。
“小叔——”
李月舒剛張口,王孝健就俯身wen了她——
不叫她再說出任何多餘的字來,此時此刻,李月舒哪怕多說一個字,都是掃興。
幸福來得太快,李月舒有點懵。
對於王孝健的溫柔,李月舒向來不可抗拒。
三年耳鬢廝磨足以叫一個女子喪失理智,只貪戀那男人的溫~存。
王孝健今夜和以往有所不同,李月舒發覺他在溫柔之中還多了一股子火氣——
這讓一切變得越發有趣。
外間打地鋪的錦心不由豎長了耳朵。
得虧公子剛才進來的時候,她在地上裝睡。
不過就算她醒著,二公子和大少夫人也不會有什麼忌憚。這麼多年,早已經習以為常。只是如今不一樣了,二公子娶了二少夫人,竟還明目張膽往大少夫人這邊來,錦心不由要在心裡佩服一下二公子的勇氣,同時又替大少夫人感到開心,看起來二公子對大少夫人真是長情啊!
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的長情不就表現在屋裡頭嗎?
聽聽今夜——
錦心不由羞赧地捂住了耳朵。
她好歹是個未諳世事的小姑娘。
如果大公子沒有死在軍營,她這個陪嫁丫頭興許還會成為大公子的妾侍。
然而大公子早早就沒了,二公子與大少夫人之間沒有名分只有情分,如果再覬覦她這個陪嫁丫頭,只怕大少夫人自己都不依的吧。
女子一旦動情就會善妒。
看看大少夫人這一個月來對仁厚堂那邊的女人多少咬牙切齒。
錦心捂著耳朵一會兒還是好奇地拿開,大少夫人正喃喃言語:“小叔今夜怎麼又——”
很快那說話聲就沒有了。
二公子全程沒說話。
但錦心依然能感受到屋子裡的暗湧洶洶——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海闊天青雨過天晴。
錦心為自己捏一把汗。
適才的時光,她彷彿坐在一艘颱風天海浪裡顛簸的小船上,多少刺激與驚心動魄。
這船再這麼乘風破浪,叫人膽戰心驚的,她一定要心悸而亡了。
好在二公子和大少夫人放過了她。
這麼心累一場的錦心很快睡著了。
屋子裡也很快響起了王孝健的鼾聲。
李月舒倒是睡不著,可是王孝健睡了,無人跟她說話,她也只能睡去。
王孝健天明前回到了仁厚堂的書房,和沈昌平一起喝了夏麗雲敬的茶之後,就被請去了王夫人的宅心院。
坐在王夫人的床榻前,王夫人拉著王孝健的手高興說道:“我已經和昌平攤牌了,那孩子是個懂事的,沈司空果然教女有方。”
看到王夫人興高采烈,王孝健也很高興:“母親高興,兒子就高興了。”
王夫人也並沒有很高興,如今的光景不過是才剛畫了餅,什麼都還沒一撇。
“是母親不忍再看你被李氏糾纏了,”王夫人嘆氣,“當年你大哥剛去了,母親對你們倆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原想著如果她能懷上一點血脈,也算是你哥哥一脈有了香火,誰知道她巴著你那麼久,肚子卻也沒有任何訊息,既然咱們王家大房不能靠她延續人丁,母親也不能見著她又將你毀去,她已經糾纏你三年了,還要糾纏你到什麼時候?她就是巴望著你一輩子莫要娶妻生子,好與她長相廝守,她的心可真是歹毒!”
王夫人一想到李月舒與王孝健的糾葛,內心就很鬱悶。
王孝健拍拍她手背,笑道:“母親,說起來,嫂嫂也是個可憐人。”
“她可憐,還能有你可憐?她是要毀我兒子啊,如果不是這些年咱們死守了這府中下人的嘴,只怕你在齊都早就被她帶累得名聲掃地了。如果不是王家與沈家一早就有了婚約,母親還能給你說到親事嗎?只怕暗地裡都被她破壞光了。”
王夫人說到最後嘆息一聲:“兒啊,母親都是為了你,你可不要辜負母親一片苦心啊。”
“謝謝母親,兒子知道的。”王孝健給了王夫人一個安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