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要我問什麼?\"雲珈藍抬眸直視他,\"問您為何讓世子叫了五年爹爹?還是問您為何寧可讓滿殿權貴看笑話,也不願與臣妾說清緣由?\"
裴嬴川被她問得一愣,手上力道微松。
雲珈藍趁機抽回手,揉了揉發紅的手腕:\"臣妾都明白。宸王對您有救命之恩,您照顧遺孤是應當的。\"
\"那你為何——\"
\"但您不該瞞我。\"雲珈藍打斷他,聲音輕卻堅定,\"方才在靈堂,慶王妃當眾羞辱時,您可知我有多難堪?\"
裴嬴川面色一僵。他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雲珈藍想先走一步,卻聽身後男人硬邦邦地開口:“馬上又到十五了。”
每月十五,是他們約定好的解毒心粉的時期。
雲珈藍驀然想起這一茬,心中又火氣,道:“解什麼毒?我死了,王爺跟著陪葬,兩人一起死個乾淨,豈不痛快?”
裴嬴川的眼神明明滅滅。他握住雲珈藍的手腕,道:“今夜去梅苑。”
梅苑是裴嬴川的寢房。
雲珈藍心中憋悶,語氣不免重了些:“我不去!你鬆開我!”
裴嬴川指尖一顫。
“裴嬴川,”她竟罕見地喊了他的姓名,“你做事總是這麼周全,安頓好宸王妃,安頓好小世子,甚至自己親手操辦宸王忌日!這些我都能理解,但你為什麼到我這裡,就變了態度?”
雲珈藍難得地對裴嬴川一次說什麼多話:“我是個背井離鄉,遠嫁於你的胡女。你瞧不上胡女,也無所謂,但請王爺給我擬一份和離書,賜我自由便罷了,何苦聯合旁人來磋磨於我?!”
“我做事不周全?”裴嬴川也煩躁起來,“我若不周全,你能活到今日?”
他近乎逼視著雲珈藍:“你說這麼多話,不就是嫌沒有個靠頭嗎?前夜本王允諾你日日宿你房中,等你誕下嫡子便罷了,是你自己不願意!如今又嫌本王做事不周全,你到底要什麼周全?是不是後悔和親給本王,沒有和親給對你溫煦如春的永興王?!”
裴嬴川剛說完這句話,雲珈藍的眼睛就瞬間睜大。
“我做什麼了?你竟如此編排於我!”雲珈藍甩開他。
裴嬴川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眼底翻湧著暗色:\"那你方才,對他笑什麼?\"
雲珈藍氣得渾身發抖:\"王爺莫不是忘了,是永興王救了您的命!\"
\"所以你就對他笑?\"裴嬴川手上力道加重,\"成婚之後,你可曾對本王那樣坦誠笑過?\"
她都不記得自己對裴雲宣笑過。雲珈藍氣急:“裴嬴川!你簡直不可理喻!”
“還有,”裴嬴川不依不饒,“你口口聲聲和離,又口口聲聲說本王做事不周全?難道本王與你和離,你就能安枕無憂了嗎?”
人一旦上頭,就什麼話都說得出來。雲珈藍當即道:“要你管!”
同心蠱在兩人強烈的情緒下發作。兩人的情緒疊加在一起,雲珈藍感覺自己快氣炸了。
但是——
雲珈藍在紛雜的憤怒情緒中,居然感覺到一抹難以察覺的欲色。
她本以為是自己想多了,但當她看見裴嬴川的孝衣下若有若無的輪廓時,她當即反應過來。
這人真是個瘋子!
雲珈藍要掙開他,卻被更加狠厲地扣住手腕。
裴嬴川還在說:“若你執意想和離,那本王現在就給你起和離書便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眼前人的臉瞬間紅了起來。
怎麼回事?
他強迫自己鎮定。在潮水般的怒火退卻後,裴嬴川也察覺到了自己起了什麼心思。
自己是瘋了嗎?
雲珈藍還在掙扎:“放開我!”
裴嬴川卻不動了。他在一開始遇見雲珈藍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對她的身體有慾念。
哪怕再討厭異族人,再厭惡她,也會止不住地想與她共赴巫山雲雨。
裴嬴川低頭看著今日的雲珈藍。眼前的女子穿著孝衣,未施粉黛,卻比以往更加楚楚動人,惹得他心猿意馬。
真是荒唐!
裴嬴川咬咬牙,道:“滾吧!回王府去。皇帝那邊,我會去說。”
說罷,便甩開她的手。只是用力太猛,帶的雲珈藍一個趔趄。
雲珈藍的氣力本就比不過他,如今被他帶的一倒,竟直接往他懷裡撲去。
裴嬴川欲想走,卻見眼前女子直直撲來。他下意識接住她,兩個人齊齊滾到草地上。
雲珈藍天昏地暗,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竟見方才還鬧得不可開交的北安王趴在她的身上,距離近的,甚至可以看見他脖頸上的薄汗。
兩人下身緊緊相貼。他們都近乎悲哀地發現,同心蠱的作用更劇烈了。而這一次,是慾念佔據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