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嗎?
雲珈藍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實滾燙無比。
但是,她應該只是怕北安王府敗落,自己在大慶孤苦無依吧。
這麼想著,雲珈藍強行擠出一絲微笑:”他是做大事的人,我再擔心,又能如何?幫他把北安王府打理好便罷了。”
臨海眼睛一轉,笑道:“我在江南還有要事,半個月後,會再下江南,順便幫皇兄處理一些事宜。”
她柔美的眼睛打量著雲珈藍,試探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雲珈藍一怔。懷中的楊致拼命的舉著撥浪鼓,往她眼前湊:”嬸嬸,要......”
......
半個月後,江南。
雲珈藍終究還是跟著臨海長公主南下了。
臨行前,她將北安王府的事務一一交代給管家,又送楊致與何柔嘉回了宸王府。小世子似乎察覺到她要離開,抱著她的腿不肯撒手,眼淚汪汪地喊:“嬸嬸不走……”
雲珈藍蹲下身,輕輕擦掉他臉上的淚珠,柔聲道:“嬸嬸很快就回來,給你帶江南的糖人,好不好?”
楊致抽抽噎噎地點頭,這才鬆了手。
江南的雨,下得比想象中更急。
雲珈藍撐著油紙傘,跟在臨海身後,走在溼滑的青石板路上。她們此行低調,只帶了幾個護衛,扮作商賈家眷,住在臨海在江南的一處私宅裡。
而周圍,遍地是骨瘦如柴的災民。
“前面就是賑災衙門了,”臨海壓低聲音,“嬴川這幾日都在那裡。”
雲珈藍心跳微微加快,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傘柄。她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裴嬴川。那日馬車裡的混亂、他猩紅的雙眼、那句冰冷的“不回來了”,都像一根刺,深深紮在她心裡。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嗖——”
一支冷箭破空而來,直射臨海後心!
“長姐小心!”雲珈藍瞳孔驟縮,幾乎是本能地撲過去,一把推開臨海!
箭矢擦著她的手臂劃過,帶出一道血痕。
“有刺客!保護小姐!”護衛們瞬間拔刀,將她們護在中間。
巷子兩側的屋頂上,瞬間躍下七八個黑衣人,刀光凜冽,直逼而來!
雲珈藍手臂火辣辣地疼。
她冷靜地觀察著四周,發現刺客都刀光都往臨海而來,急聲道:“長姐,他們的目標是你!”
江南水患案牽連甚廣,朝中又有江南權貴的人,所以哪位親王,哪位公主來了這裡,他們都一清二楚。
臨海臉色煞白,卻異常冷靜:“往衙門方向退!”
然而刺客來勢洶洶,護衛轉眼就倒下了兩個。眼看黑衣人越來越近,雲珈藍一咬牙,突然摘下臨海頭上的帷帽,戴在自己頭上,又迅速將自己的外衫脫下,裹在臨海身上。
“珈藍?你做什麼?!”臨海震驚地看著她。
雲珈藍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他們認的是你的衣著打扮。我扮作你,引開他們!”
“不可!”臨海著急道。
不等臨海反對,她已經猛地推開護衛,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高喊:“來人!護駕!”
黑衣人的目光果然被她吸引,立刻分出大半人手追了過去!
“珈藍!”臨海急得眼眶發紅,卻被剩下的護衛死死攔住,“快去通知裴嬴川!快!”
……
雲珈藍拼命奔跑,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雨水打溼了她的頭髮,帷帽早已不知掉在哪裡。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一個踉蹌,摔倒在泥濘的地上。
“抓住她!”黑衣人獰笑著逼近。
雲珈藍掙扎著爬起來,將沾滿泥水的長髮攏到耳後,刻意揚起下巴,目光凌厲地掃視著逼近的黑衣人。
\"本宮乃臨海長公主,爾等膽敢行刺皇親,可知是何等大罪?\"
為首的黑衣人腳步一頓,狐疑地打量著她。
\"別被她騙了!\"另一個黑衣人厲聲道,\"臨海長公主明明穿著絳紫色衣裙!\"
雲珈藍心頭一跳,卻不動聲色地冷笑:\"蠢貨。既是微服私訪,本宮豈會穿著顯眼的宮裝?\"她故意晃了晃方才從臨海頭上摘下的珍珠髮簪,\"這御賜的南海明珠,你們總該認得?\"
珍珠泛著瑩潤的光澤,確實非凡品。黑衣人們交換了一個猶豫的眼神。
\"少廢話!\"為首者很快反應過來,\"管你是不是真公主,今日必須死!\"
\"殺了我,你們主子能給你們什麼?\"雲珈藍突然壓低聲音,語速極快,\"黃金?官職?還是...活命的機會?\"
她敏銳地注意到,當說到\"活命\"二字時,最右側的黑衣人手指微微一顫。
\"你們可知,本宮已經掌握江南官場貪腐的證據。\"她繼續道,眼睛緊盯著那個動搖的黑衣人,\"包括你們背後之人與漕幫勾結,私吞賑災糧款的賬冊。\"
\"胡說八道!\"為首者暴喝,卻掩飾不住聲音裡的慌亂。
雲珈藍知道自己賭對了。她突然指向那個動搖的黑衣人:\"你!家中可有父母幼子?若今日事敗,你以為你主子會保你們這些替死鬼?\"
那人猛地後退半步,刀尖微微下垂。
\"閉嘴!\"
為首的黑衣人舉刀。刀鋒凜冽,直直地往雲珈藍的頭顱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