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陳述也討好似地湊了過來。
裴嬴川冷冷瞥向他。
“雖然在三個回合之內,公主活下來了,咱們的賭約也輸了,”陳述試圖安慰,“但是輸人不輸陣。王爺,還是很厲害的嘛!”
一股陰風突然掃過他。
裴嬴川照著陳述的屁股踹了一腳。
“不會說話就閉嘴。”
陳述“嗷嗷”叫了兩聲。
裴嬴川等他把嘴閉上,將穿雲箭扔給他:“你,給她把穿雲箭送過去。”
......
匪賊範閭成,祖上是皇帝親兵,如今的他是青雲寨的三當家。
對於朝廷派兵來清剿他們這件事,他早就有了準備。
“居然派北安王來,”範閭成一笑,臉上褶皺擠壓在一起,“皇帝也不怕被人猜忌了。”
此次,他早已經跟山東布政使商議好了。
朝廷剿匪是假,弄死北安王,叫慶王立功,從而助裴天佑收買人心是真。
誰叫北安王功高蓋主,還不聽皇帝的話呢。
所以當他從山頭上,看見北安王的親兵入了山東後,一陣冷笑。
“模樣很俊,可惜了。”
他用千里鏡看著浩浩蕩蕩進城的軍隊。
裴嬴川一馬當先,鬆鬆挽著韁繩,胯下的戰馬通體烏黑,唯有四蹄雪白,是西域進貢的良駒,此刻卻被他馴得步伐從容,不急不躁。
身後鐵騎如潮,黑甲森然,無一人敢越他半步,整齊劃一地保持著距離,叫人心生恐懼。
驀然,範閭成注意到北安王身邊的一個女人。
那抹淡粉身影在鐵甲洪流中,宛如初綻的桃夭,雲珈藍的腰身不及裴嬴川一掌寬,一張小臉白得像是新雪堆就,眼尾末梢如硃砂飛紅,垂眸時如菩薩低眉,抬眼時便成了妖精。
\"這就是裴嬴川新娶的胡女啊......\"
範閭成喉結滾動。
夠帶勁的。
若是北安王死了......
他能不能求裴天佑,把這個胡女送給他做妾?
似有所感,裴嬴川此時突然側身,玄色大氅一展便將那抹淡粉罩進陰影裡。接著,似有似無地往範閭成這邊看了一眼。
範閭成立即脊骨冒汗。把千里鏡放下。
明明隔了很遠,他怎麼注意到的?
早就聽聞裴嬴川用兵如神,但方才他那一下,哪像是神,更像是鬼!
孃的。
你就得意吧,反正你也活不了幾天了。
......
東昌府百姓夾道恭迎。
山東巡撫李樹滿臉堆笑。
天知道,他愁這個匪患愁了多久。
青雲寨的山匪太多,又窮兇極惡。百姓連著官員都死傷無數。更別提三品大員按察使前幾天剛被他們梟首示眾。
由裴嬴川這個殺神來也好。
入了巡撫府,接風宴早已擺好。
裴嬴川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他從侍衛手中果盤裡拿了個梨,掏出匕首,慢條斯理地削皮。
\"王爺路途辛苦......\"李樹剛舉杯,忽見裴嬴川手腕一翻,削好的梨竟遞向身側。
雲珈藍大大方方地接過。
\"拙荊。\"裴嬴川唇角微勾,向他們介紹,兩個字震得滿堂官員筷子差點脫手。
最痛恨異族的北安王被迫娶了個胡女的事情,他們都清楚。
所以在裴嬴川來之前,他們就反覆叮囑,不要在裴嬴川面前提這個事情。
沒想到,裴嬴川此次剿匪,竟把這個胡女帶來了。
帶來就算了,還大喇喇地跟他們做介紹。
幾個人瞬間沒了主意。
李樹擦過額頭冷汗。
“參見王妃。”
他起身行禮,其餘幾位官員也緊接著起來作揖。
\"李大人言重。\"雲珈藍已起身還禮,腰佩禁步紋絲未響。
\"聽聞令堂篤信觀音,妾身特備了開光的白玉菩提念珠。\"
“念珠?”幾人面面相覷。
裴嬴川突然低笑出聲。雲珈藍哪裡是來赴宴的?分明是拎著血淋淋的罪證來敲打這群酒囊飯袋。瞧她此刻低眉順眼的模樣,行止比翰林院的老學究還規矩,可那念珠分明是......
\"王妃有心了。\"李樹接過念珠時臉色煞白——這分明是他上月獻給首輔的生辰禮!
她從哪裡弄來的?
琵琶聲適時響起,緩解了滿堂驚懼。
雲珈藍卻沒有提,只執壺斟酒,素手過處,三品以下官員俱起身避席。
她斟到第七杯時,裴嬴川忽然按住她手腕:\"夠了。\"
裴嬴川看著她笑:“最後一杯,我替你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