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沒有要停的意思,巨大的城市匍匐在灰暗喧囂的仲夏裡。
於準和我唯一的一雙球鞋遲遲沒有乾的跡象。
站在窗邊向外看,沿海公路呈現湍流之勢,我有些擔心那間車庫改裝的出租屋會不會就此淹沒在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裡。
嘆了口氣,這天氣沒法離開。
於準在這邊的工作已經收尾,我也沒法再去大排檔工作,吃過早飯後就一同返回房間。
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但顯然也沒有要理我的意思,滑鼠規律的移動著,他的眼睛沒看過除電腦螢幕外的任何一處。
何歲披著酒店藍黑色的雨衣出現時我剛洗過澡,站在靠近浴室轉角的地方擦頭髮。
在大排檔工作時身上和頭髮上染的煙味很難消除,我的頭髮又厚又長,酒店裡的小吹風機無法完全吹乾它。
何歲大概沒看到我,一雙眼眸閃著光,全投在於準臉上,懷裡抱著一雙嶄新的球鞋,用防雨袋包著。
“阿準。”她笑的猶如消失一天一夜的太陽,將球鞋雙手捧著遞給於準,“我猜你的鞋子也沒法再穿了,就去附近商場買了雙新的給你。”
外面的雨太大了,即便穿了雨衣她也被淋溼的很透徹。臉上沾滿了水,長髮一縷一縷的貼在鬢邊,一雙小白鞋和牛仔褲像剛從海里撈出來的。
狼狽又可憐。
楚楚可憐又情真意切,我要是個男人,恐怕現在會被她感動的一塌糊塗。
於準單手接過,“謝謝,下次不用這麼麻煩。”頓了頓,“以後還是叫我於準吧。”
我和何歲皆是一怔。
何歲臉上的失落一閃即逝,轉而笑著說,“好啊於準,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
說著,她身子歪了一點往屋內看,大概沒想到我也在,臉上生動的表情徹底僵住,“蘇洛?你....你在幹什麼?你們...”
雖然我身上的衣服穿的很整齊,但何歲顯然是誤會了。
我和於準不是親兄妹,同住在一間大床房裡在外人看來確實容易誤會。
那麼現在是該向她解釋沒有多餘的房間了,還是向她說明就算整天睡在一起,於準也只把我當妹妹?
沉默的間隙,於準突然往旁邊移動半步,徹底將我們兩個的視線隔開。
“還有事嗎?”於準說,“雨太大了,留在外面不安全,讓服務生送你回去?”
於準完全沒有要多做解釋的意思,我也沒有聽到何歲再追問,只是語氣失落的說,“不,不用,我回去了。”
房門緊接著關閉,於準拿回鞋子隨手放進櫃子裡,跟我送他的那雙是一模一樣的待遇,連多看一眼也無。
我也和那兩雙鞋同病相憐,送走了何歲,於準就重新回到桌前工作。
我們呆在一起,又彷彿各有各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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