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
於準沒在樓上呆多久,怕打擾到別人。
小縣城裡沒什麼像樣的酒店,於準直接帶我們兩個回了姥姥家。
姥姥家的位置比小縣城還要偏一點,很大的一方院子,十幾戶人家隔著寬闊的土路挨靠在一起,被圍繞在鬱鬱蔥蔥的田地中間。
白天或許很漂亮,晚上看過去黑黝黝的一片,跟著呼嘯的風聲顫顫巍巍。
進了院子,於準拉開玄關外的電燈才終於有了點讓人安心的明亮。
院子被打掃的很乾淨,角落圍了個小園子,裡面沒種蔬菜,滿是繁茂錯落的鮮花。
屋簷下襬著躺椅和茶桌,上面還有喝了一半涼了的綠茶,茶杯和茶壺都是白瓷的,顏色通透。
唯一亂了的地方就是靠近門口的晾曬架。
聽到電話裡的人說曬乾貨的架子倒了,我自覺帶入了蘿蔔之類的秋菜,沒想到散落了滿地的是乾透了的玫瑰花瓣。
於準拿著掃帚去打掃,我接過來,“哥,你開一天車了,歇著吧。何歲姐一定也累了,得休息。”
“嗯。”於準叫上何歲先回房間。
我將架子扶起,竹簸箕迴歸原位,看了看手裡的掃帚,想了想還是放在一邊,將散落的玫瑰花瓣挨片撿了起來。
兩人進去沒一會,屋內何歲的說話聲倏然變大,乍一聽竟然有點像爭吵。
不過我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以於準的性格,應該很難有女生跟他吵的起來。
倒不是脾氣好,就是性子太冷了,根本沒法吵。
以我對於準淺薄的瞭解,他對待異性應該只有兩種很極端的態度,不屑一顧或是捧在掌心。
要不視而不見不屑爭吵,要麼完全不給爭吵的機會。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幾聲模糊的音調過後屋裡又沒了動靜。
就在我浮想聯翩,猜測他會對什麼樣的女孩子百依百順時,於準又回到了院子裡。
他站定在玄關處的玻璃門裡面,仰頭拉著長長的燈線,隨著咔噠咔噠幾聲,頭頂的燈立刻較剛才更明亮了些。
我有些看呆了,那盞過於古早的電燈實在不像是能調節亮度的樣子。
“呵...”於準撩開窗簾時很輕的笑了一聲,問我,“琢磨什麼呢。”
我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繼續將剩餘的花瓣撿起來。
“怎麼不用掃帚掃?這得撿到什麼時候?”於準問了我一句,然後躬下身將腳邊的那一片撿了起來,“不累?”
“曬了挺久的,每一片都很漂亮,姥姥大概很寶貝。”我回答他,“不累。”
“姥姥?”於準正彎腰整撿起另一片花瓣,調子挑高了點斜睨我一眼,不知想到什麼,笑著搖了搖頭,“明天去鎮上的旅館住,今晚就在這將就一晚上。”
“不將就。”我立刻說,“我的意思是,這裡挺好的。”
這間屋子看似古早,牆面和裝潢都帶著鄉野的粗糙,可又偏偏給人一種精緻的舒適感,看得出這裡的主人將房子照顧的很好,也很享受當下的生活。
“想住在這?”於準又問。
他突然這麼問,就代表明明可以住在這,卻確考慮到了某些原因不好住在這,我反應了一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磨蹭著手裡的花瓣說:
“姥姥,看過我?認得我?”
於準頓了頓,“看過一次照片。”
心頭沉了沉,她的女兒因為我和媽媽跳樓,老人家怎麼可能想見我。
“那...”我清了清嗓子,“聽你的,哥,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