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國鋒的臉色已經黑的像被噴了墨，還得礙於房間各個角落明晃晃探出的攝像頭不得不端著。
“禍從口出，於總可謹言慎行。”唐國鋒靠回沙發背上，大概自己都沒發現對於準的稱呼已經改變了。
他翹起二郎腿，晶亮的皮鞋上下勾動兩次，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說，“當初可是她求著我帶她出國的，為了躲避彼岸花養的鬼麵人，不是嗎？”
唐國鋒表現的一派從容，叫人看不出喜怒，然而徒然增多的小動作已經表明他在煩躁，並露出了破綻。
“鬼麵人？”我眼皮一跳，用餘光掃了一眼於準。
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於準應唐國鋒的要求留下來，不止是想拖延時間那麼簡單，還想讓他多說多錯。
“據我所知，警方並沒有把彼岸花中還存在著鬼麵人這樣的細節公開過。”
我回憶起當初在機場碰見唐國鋒並被他帶走的細節，篤定道，“我當初也並沒有向您提起過，追殺我的那些人帶著面具。”
“您是怎麼知道的呢？”
唐國鋒神色一凜，大概是做了個咬牙的動作，下頜線若有似無的浮動幾次。
把唐國鋒和彼岸花聯絡在一起至今只能算是猜測，或許是彼岸花原組織被搗毀後，唐國鋒接手了藏在深處的產業鏈。
但此刻再看唐國鋒的反映，分明是在我出國時就已經和彼岸花有所牽扯，他彼岸花之間的利益關係，或許比當初推測出的還早。
然而就算被人揪出破綻，以唐國鋒的性格也不會再多洩露半句。
“唐總。”於準瞭解他，沒有繼續等他開口的意思，拉著我起身，於準指著房間角落裡的攝像頭說，“其實那些不僅僅是監控那麼簡單。”
他攤牌，“準確來講，您今天從進了山莊大門開始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會透過那些高畫質攝影機傳送到市內各家媒體手中。”
說到這，於準低頭睨了一眼腕錶，“您手底下的那幾位現在才去拆卸監控大概來不及，每一個監控都有獨立線路和電源。”
於準靠近我，肩膀貼著肩膀，對唐國鋒說，“媒體人最會編故事，現在每個人的手裡恐怕都端著顯微鏡，用來剖析您的心到底是紅還是黑。”
唐國鋒越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多生事端，於準越是要與之背道而馳，把他推到風口浪尖。
“不過輿論發酵確實還需要時間，您接下來應該會很忙。”於準自爆弊端，就把話頭停在這，“我和蘇洛就不打擾了。”
明明房間裡連大聲講話的人都沒有，可從唐國鋒處離開時，我的手心和脊背都出了汗。
和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魔鬼對峙，要挑釁他，激怒他，光是劍拔弩張的氣氛就夠人耗費精神去應付。
於準摟著我的肩膀，撐著我，讓我靠著，默默加快了腳步。
走廊上此時空無一人，扮成服務生的便衣全都消失不見，只不過他們在客房區域的存在感本就很低，短時間內不會有人發現。
走廊裡安靜的氛圍莫名讓人心驚，彷彿進入了平行時空，無人之地。
和唐國鋒糾纏，是拖延，是挑釁，逼得他盛怒，讓他覺得時間緊迫，非要像從前一樣鋌而走險才能逃出生天。
“怕不怕？”於準這時候還能笑出來，嘴角勾起漂亮的弧度。
我攥緊他的手快速搖頭。
唐婉是個煙霧彈，她根本沒有好起來的徵兆，唐國鋒囚禁妻女的影片已經有別的犯人伏法，鄭叔叔的死由桑寧來承擔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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