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四十出頭的他，看起來暮氣沉沉，跟個小老頭似的！
他那被曬的黝黑的面上，看不到多少生氣，只能看到數不盡的辛酸與滄桑。
“爸……”抱著那臺電視，走到陳中華附近，陳海弱弱的打了一聲招呼。
在李大江這位臺島老闆面前，都能夠談笑生風的他，在自己父親陳中華面前，他卻始終覺得有些情怯。
“臭小子，考試一考完，就不見了影子，這一出去，就是將近十天，怎麼，你還記得回來嗎？”
看清楚陳海的第一時間，陳中華那張面孔，已經沉了下來。
“爸，我不是託人告訴過你們，我去了縣城表姑家裡嗎？”
將手中那臺電視，在陳中華的板車上放好，陳海抹了抹頭上的汗珠，趕緊解釋道。
“在你表姑家裡，能呆上十天？”
“小海，你不用自己騙自己了，依我看，你肯定是高考考的不好，不敢回去見我和你媽，對不對？”
“其實，你根本就沒必要如此，就你那成績，我和你媽，從來都沒指望過，你真的能考上大學。”
“去粵東打工？又或者，趁年輕學點手藝？”
“只要你能讓我和你媽省心一點，我們就已經很滿意了！”
一臉苦澀，陳中華嘆了口氣，他苦口婆心，跟陳海說道。
一說起這些，陳海頓時沉默了下去。
雖說他自己估分，覺得這一次高考，他應該能考個五百八左右，上大學肯定沒有問題。
但是在成績沒有真正出來之前，他這麼去說的話，自己父親，不僅僅不會相信，反而會覺得他吹牛說大話。
他們不僅僅不會覺得欣慰，反倒會對自己失望透頂！
考慮到這些，現在的陳海，每當自己父母說起高考的問題，他能夠做的，似乎唯有沉默。
“再等個四五天，高考成績應該出來了！”
“到時候，我跑去學校問問，等知道自己的確切成績之後，爸媽自然就會明白，他們的兒子，確實爭了氣，確實沒令他們失望。”
“自恢復高考以來，我們陳家坪村考出去的大學生，在我之前，僅僅不過一個而已！”
“等我成為村裡考上大學的第二人之後，我就是村裡的希望，爸媽再說起我來，肯定是他們炫耀的資本，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長吁短嘆。”
……
表面上沉默不語，陳海心中，默默的開始想到。
像他這種鄉鎮裡面的農村娃，想查分數，沒其他途徑，只能去學校裡面問問。
大城市裡，電話或許已經比較常見，但五陽鎮這裡，小店鋪裡面的公用電話雖然有了，但私人安裝電話的人家，那真的還非常稀罕。
對於一個從來都沒打過電話的農村學生而言，是根本不會往電話查高考分數這方面去想的。
真要說起來，學校裡能查到分數，那還算好的。
聽人說，前幾年高考，連對答案估分這道程式，都根本還不存在。
一個考生，到底考的好不好，得看填志願之後，錄取通知書是否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