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被一隻溫暖的手輕撫著,耳邊傳來一抹顫抖的沙啞女聲:“…醒了,還有哪裡疼?”
聽到這抹聲音,小奶團驀然瞪大了黑葡萄似的雙眼,
這個聲音……媽媽!
她這是……又回來了?
季晚晚見小人兒瞪著一雙眼一動不動,一顆心直往下沉:“乖,媽媽這就帶你去醫院……”
話音落下,袖擺卻被一隻小手輕輕抓住,緊接著小人兒弱弱喊了聲:“……麻麻。”
因為長時間沒開過口,聲音有些口齒不清。卻讓季晚晚直接落下淚來。
而客廳裡的幾人也全都驚住了,尤其是小紅,心裡有股不祥的預感。
見氣氛微妙,不想讓客人看他們季家的笑話,季臨輕咳一聲:
“好了,既然孩子已經醒了,不急的話,先留下吃個飯吧!”
季晚晚一瞬不瞬緊盯著懷中女兒,生怕錯看一眼小人兒就會消失。繞開他就要繼續往大門口走去,淡聲道:
“吃飯就算了,事到如今,我女兒成這樣,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的話,我只求你把害我女兒的人送進監獄,讓她能得到應有的懲罰。”
若是可以,她很想要不管不顧上前活撕了這女人,
可是……她無力的彎下脊背,四年的牢獄時光已經將她的驕傲自信全都擊碎,已經沒有了肆意張揚的勇氣,若她再出事,女兒要怎麼辦?
季臨不贊同的看著她:“等宴會結束了,我會把人辭退,你就別小題大做了……”
聽到這話,季晚晚終究沒忍住停下腳步,抬起頭,
“我小題大作?”她目光含著些譏諷,聲音卻又沙啞無力:“季臨你是瞎了嗎?孩子被糟蹋成這樣你說我小題大做?”
季臨面色難看。白柔早已恢復表情管理,她慚愧的低下頭:
“晚晚姐都是我不好,小紅當初是我介紹的,我看她人挺老實的,沒想到……”
她此時表情無比真誠,又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坦然說出照顧柚柚的保姆小紅是她介紹的,便讓人下意識覺得,她是真的為此事感到慚愧。
年紀最小的季淮習慣性出口安慰:“這跟姐姐你有什麼關係?知人知面不知心,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
“是啊是啊,其實也沒什麼的,小孩子嘛本來就不好帶,這孩子又是這麼個情況,保姆也是人,也有情緒崩潰的時候……”有那與白柔平時交好的夫人跟著附和。
話題不知不覺被帶偏,沒人真正關心小紅是否該被抓。
季晚晚抿著唇靜靜看著這一切。
這些客人都沒腦子嗎?被白柔的幾句話輕易帶偏思維?
當然不是,事實能來這裡的就沒幾個蠢人,只是如今白柔不僅是季家千金,還是陸家主母。相比起來,她季晚晚剛出獄,身上有案底,以後怕是連工作都找不到。
都是懂得權衡利弊的生意人,這些人會幫誰,可想而知!
人情冷暖,不外如是。
縮在角落的小紅松了口氣,自知高枕無憂,她故態復萌,忍不住衝著季晚晚母女投去一個得意的目光。
任你曾經是季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又如何?如今還不是連我這麼個保姆也奈何不了!
卻在這時,趴在季晚晚懷裡皺著小眉頭的柚柚似總算緩過神來,她從媽媽懷裡掙扎著下來。仰著小腦袋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