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還沒說完呢,香遙已經出獄了,現在住在春花巷姜大夫那裡!”
王大娘扯著嗓子喊,十數匹快馬早已揚塵而去,只剩下一地滾滾塵土。
徐越一路直奔縣衙,於是又撲了個空,好在得到了好訊息。
妻子被好心人救助,已出了牢獄。
問明地址,徐越起身便要走,結果縣衙裡那一眾官吏非要親自帶路,還搞來一堆虛頭巴腦的慶賀相迎。
他當下頭疼不已,待礙於官場人情,只能由著這些人,一路敲鑼打鼓去往春花巷。
貧困、捱打、下獄、病疾,徐越原本有心理準備,以為會見到形容枯槁的妻子,情況卻比她以為的好很多。
妻子雖瘦,但氣色卻不算差,與人說話時,嘴角含笑目光發亮。衣裳是新制的,頭上還戴著銀簪,瞧著甚至比記憶中還要顯得精神。
聽縣令說那位姜大夫待妻子極好,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徐越默默在心裡記下這恩情,日後定要好好報答人家。
當妻子瞧見自己,當即淚落,手裡的木盆咣噹落地,滿是震驚。
徐越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訴說著思念與愧欠,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等他說到自己出人頭地當了大官,要帶她去享福時,妻子驟然變了臉色。
“不,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妻子。”
“為什麼呀香遙,你……”
“我不是馮香遙,你找錯人了,你走吧。”
說著,馮香遙撿起地上的木盆,快步退回去,砰的一聲將院子裡的柴門關上,然後一路奔回屋內,關緊大門。
這一系列動作叫人傻了眼。
當下鑼鼓響停,嗩吶聲歇,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徐越將一眾礙眼的人都趕走了,對著閉緊的門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呼求妻子的名,求對方開門,有話好說。
然而自始至終,妻子就答了一句認錯人讓他走的話,便再無回應了。
任憑徐越怎麼好言軟語,苦苦哀求,就是不應不回,甚至半天連個動靜都沒有。
這是狠了心要趕自己走啊。
徐越不知為何如此,很想求個明白,但對方不聽不看不理不睬,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就在徐越束手無策之時,一個容色出塵的年輕姑娘緩緩走近。
徐越看向來人,有所猜測。
姜晚指指他身前的柴門,“徐將軍,你敲的是我家的門。”
“原來你就是姜大夫,失敬。”
徐越拱手相拜,“吾妻蒙難,幸得姜大夫搭救相助,姜大夫大恩,徐越沒齒難忘。”
姜晚笑看了他一眼,“徐將軍客氣了,不過吾妻兩字是否說早了些,我方才聽說,香遙姐未曾與你相認呢。”
徐越一噎,正欲辯駁,就聽姜晚衝著門裡喊,“香遙姐,我回來了,快把門開。”
話音落,門裡先是一靜,緊接著傳來一陣窸窣聲,閉得死緊的門扉終於緩緩開啟。
徐越當下明瞭,這位姜大夫是能幫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