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個時辰前,因上木樑的時候一頭沒栓穩,木樑上了一半突然砸了下來,正好砸向不遠處的吳二郎。
其實小門小戶經費有限,用的材料也不會太好,木樑雖重幾分,懸高也有限,只要將頭護好別砸傷腦袋,當不至於有致命危險,頂多就是皮肉受些苦頭。
偏偏吳二郎站的位置不好,背後就是一片竹搭的腳手架。
吳二郎被木樑的慣性推倒在腳手架前,尖銳的竹尖即刻刺穿他的胸膛,瞬時血流如注,觸目驚心。
吳二嫂子強忍著不敢崩潰大哭,儘量將情況說明仔細,“……來了兩個大夫說二郎傷口在心脈附近,若是貿然拔出竹尖,怕二郎會當場血噴而死。
大夫都不敢拔,同春堂的老大夫給用了最好的金瘡藥,暫時止了血,但還是不敢拔,說得請您去才行。”
最近幾日,姜大夫幾乎都在春花巷家中坐診,偏偏吳二郎出事的時候她不在,吳二嫂子急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好不容易打聽到姜大夫去了縣衙,她馬不停蹄就跑來了。
她不管什麼縣衙重地閒人免進,她只知道她要救自己的丈夫。
一聽吳二郎情況如此危急,姜晚當即變了臉色,“傷者現在在哪兒?”
“還在春花巷,大家都不敢動他……”
吳二嫂子話還沒說完,就見姜晚倏然甩開她的手像支箭一樣往外飛奔,“我先去看看,你不用著急在後面慢走。
你丈夫有人救,你先顧著自己跟肚子裡的孩子。”
話未說完,人已經跑得沒影。
吳二嫂子下意識抱著肚子要追上,聽見這句叮囑,她又忍著焦急慢了半分。
姜大夫說得對,大夫已經先去了,自己便是追去也起不了作用,先護好孩子才是緊要的,免得亂中添亂。
姜晚一路疾奔,但縣衙跟春花巷,一個在東城,一個南城,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跑起來實在費勁。
不行,這樣太慢,也浪費力氣,她待會兒還要救人呢。
姜晚氣喘吁吁,正想著沿路找輛馬車什麼的,忽然一陣馬蹄聲伴隨著呼喚聲在身後響起。
“阿晚姑娘!”
等等,這聲音?
姜晚一怔,驀然回首,但見來人一身月白錦袍,胯下烏馬四蹄踏雪,踏過青石長街,向她而來。
來人竟是,陸晏回?
“陸公子,怎麼是……”
他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姜晚先是困惑,緊接著想到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忙收了疑惑,“正好!快快快,送我回春花巷,人命關天!”
陸晏回早在遠遠瞧見姜晚疾奔的時候就猜到大致情況,便也沒多話,馬未停人未歇,直接彎腰伸手,“阿婉姑娘,得罪了。”
姜晚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覺腰間一緊,下一瞬便整個人拔地而起。
卻是陸晏回單臂將她撈上馬背,護在身前。
“坐穩了。”
兩人距離過近,說話時,他滾燙的氣息噴在她額際,激起一陣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