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兒所求,是男女之間的助興之物。
姜晚理解,她那位戴老爺聽說也不年輕了,只是……
像此類之物,清風樓應該不少才是,畫兒何必捨近求遠,找到自己這兒來?
像是看懂了姜晚的疑問,畫兒解釋道,“樓裡的東西,藥性烈且霸道,偶爾用一兩次還好說,若頻繁使用,恐氣血兩虧、髓海空虛……”
姜晚明瞭。
這是怕傷了戴老爺的身子。
也對,畫兒還得指望戴老爺呢,自然不會盼著他出事。
姜晚理解,但是不大樂意。
藥理她都懂,但她並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些個事情之上。
畫兒何等聰明,一看姜晚的神色就知道她有拒絕之意,她忙狀似無意地提起,“我家老爺雖說是宥江府的,但在咱們鎮上也有些產業。
前日聽他提起城南這邊有一商鋪還缺個雜役,做的活計輕省,不費力氣。且都是眼見功夫,一學就會,至於工錢嘛,不多,但也夠普通一家老小嚼用。”
姜晚瞬時想到吳二郎。
此番吳二郎雖然是撿回一條性命,但是往後再想做泥瓦匠怕是不能了。便是能,只怕也是不敢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莫說吳二郎自己,便是他老母妻子,恐怕也不能答應。
可若丟了吃飯的手藝,一家老小又該怎麼活,總不能吃西北風吧?
想來一家子也都想到了這個問題,是而才在短暫的劫後餘生慶幸之後,又紛紛開始愁容滿面起來。
聽說吳二嫂子才生下孩兒三日,家中織布的機杼聲就開始從早響到晚。
窮苦人沒有金貴的命,手停口停的人家,談什麼坐月子。
吳大娘也多接了替人漿洗的活計,手更糙了人愈加消瘦。
雖然她們都不提,但是養傷中的吳二郎又豈能不知,人變得日漸消沉。
這一家子上下愁雲慘霧,姜晚瞧著也不好受,還想著能怎麼幫到人家,畫兒就遞來梯子了。
這主意,倒是比直接給銀子合適多了。
想到畫兒必是來前就仔細探聽過,姜晚覺得這人未來虧不了。
這般敏銳,又會投人所好,不管幹什麼都會成功的。
姜晚於是未再拒絕,將事情應承下來,“給我幾日時間,制好了通知你來取。”
畫兒喜不自勝,又是道謝,又是遞銀票。
畫兒走後不久,姜晚外出了一趟。
手裡的缺了幾味藥材,她得去同春堂置辦一下,順帶還得跟孫老大夫交接情況。
吳二郎的傷勢在逐漸好轉,但要完全恢復,還需要較長一段時間,她沒辦法長久地留在鎮遠縣,只能將病人託付給孫老大夫。
這事先前她跟孫老大夫提過一嘴,孫老答應了的。
這次過去,主要是為了將情況交代得更清楚,溝通一下後續的治療方案跟費用問題。
這錢吳家是出不起的,姜晚乾脆好人做到底,順帶幫忙付了。
結果她才走到半道,兩個身著靛青色勁裝的男子驟然攔住了她的去路。
姜晚看去,但見二人腰間各懸一塊烏木牌與長刀。衣襟袖口皆繡著暗紋,不張揚,卻透出幾分高門的氣派。
二人雙眉如刀,眸中精光內斂。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姜晚一眼,態度輕慢,“敢問姑娘可是姜晚姜大夫?”
是問句,但話裡話外沒有半點疑問意味,分明是明知故問。
姜晚警惕地望著二人,“你們是?”
瞧著來者不善的架勢,她第一時間想到了李巧兒。
她素來與人為善,未曾得罪過誰人,尤其是高門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