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了。
霞光透出群山。
門外的霧已經散去,露珠凝在草葉上。
老道爺推門而出,臨走前說:“待會,你可以去練功房好好參悟。”
何權謝道:“求之不得,道不相同,您還肯幫我,真是心懷寬廣。說實話,您是絲毫不擔心我會突破麼?”
老道爺嘆了口氣,說:“我說的道不同,不是修行的道。”
“哦?”何權疑惑,問:“那還有什麼道?”
老道爺指了指心口:“新道開闢,也是為了人類福祉。面對過往的修道者,為什麼非得劃分敵友。你們自己將路走的狹隘,再回過頭來怪罪修道者,這不是滑稽、荒謬麼?”
何權搖了搖頭,說道:“恕何某不敢苟同!這些話,您可以對地獄門的人講。他們早已將我們視作仇敵。”
老道爺嘆了口氣,搖頭離開。
來見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韓道顯,他的孫女韓菲菲陪在旁邊。
兩人已在去後山的亭間等候。
韓菲菲見到老道爺,急忙走上前:“見過老道爺,今日又麻煩您了。”
“無礙,你就別跟我客氣了。”
老道爺瞥了一眼韓道顯,見他面容憔悴,神態萎靡,肯定近幾日又沒休息好。
“他……還好?”韓道顯問。
自從老道爺下山,韓道顯知道兒子重傷瀕危後,來過楊君廟好多次,都是用“他”這個字來稱呼韓明盛。
最初的時候,韓明德還會陪著。
兩人走到木屋裡面。
可惜,韓明盛的狀態十分糟糕,幾次都是都是昏迷不醒。
老道爺也不知道,韓明盛是不願意見兩人,還是真的昏迷。唯一知道的是,單獨面對侄女時,他好還是很願意聊天。
前後過去十多天。
韓道顯沒有機會跟兒子交談一句。
“他一點都不好。”老道爺說道:“他的眼睛裡沒有光,我看他已經沒了活下去的念想。”
韓菲菲問:“沒有別的辦法救救叔叔麼?”
同樣的問題,她已經不知問過多少次。
老道爺瞥了一眼韓道顯,說:“如今最需要的,是喚醒他的生機,給他活下去的動力。”
他不止一次觀察過韓明盛。
這個人,韓明盛的眼神就像廢墟和荒漠。
沒了活下去的念想,怎麼度過生死關?
尤其到最近,韓明盛無法進食,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身體已經極度虛弱,隨時可能死去。在這個節骨眼上,韓道顯竟然還在糾結當年自己有沒有做錯的問題。
面臨生死,分辨出對錯,有意義麼?
一路上,幾人無言。
木屋周圍靈氣充裕,小姑娘糯糯已經起來,她坐在田園前面託著腮幫發呆。
蔬菜的長勢很好。
糯糯見老道爺過來,跑過去抱住他的大腿,笑著說:“楊爺爺,你終於來了,我養了兩隻青蛙。還有……我在捉蟲子喂鳥,你看你看,那邊有好幾條蟲子。”
老道爺揉著她的頭髮,滿臉寵溺。
韓菲菲見到小女孩一臉純真,很是欣慰。她抬起頭看著木屋,眼神又暗淡下來,對於悲劇的到來,心中早有預感。
“菲菲……不用攙扶,這次,我自己進去好了……這個傻孩子,還在嫉恨我啊!”韓道顯長長嘆了口氣,拍了拍韓菲菲的手臂。
韓菲菲猶豫著,慢慢鬆開他的胳膊。
“不管怎麼說,在他死前,我得講清楚當年的恩怨。我當時只想幫她……我確實有錯,但是我沒想背叛這個家庭,釀成這種結果,也是我意想不到的,希望他……能原諒我。”韓道顯說著,慢悠悠朝木屋裡走。
老道爺長嘆。
情。
是一切孽緣的開始。
動不動情,根本不是人能控制的。
忽然,他眉頭一皺,問:“菲菲,最近幾天都沒見到你父親啊。”
韓菲菲有些沮喪,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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