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修行界可謂暗流湧動,最讓我顧忌的還是地獄門。”
趙野點點頭,安靜地聽著。
“從十五年前海嘯救援,地獄門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再到十年前邊境緝毒,八年前南非撤僑。都能看到地獄門活躍的身影。”老道爺捋著鬍鬚,又一聲長嘆。
趙野幫他沏茶。
“地獄門的初衷或許是好的,他們門徒眾多,難以約束。這些人陷入狂熱的信仰中,以自己為道德準繩。做事越來越過分。”
“來時,我看到半截院牆翻修過。”
“那些門徒拆的。”老道爺憋著嘴,表情無奈,“就因為我沒有交給地獄門供奉。那群混賬東西不敢找我,就到處搞破壞,廟裡被他們反覆襲擾,討厭的很。”
“麻煩。”
“誰說不是。”老道爺搖搖頭:“門內信徒不遺餘力地拉攏修行者,拉攏不成,便會想辦法除掉。說是為了消滅社會潛在威脅。他們嚴禁修行者私鬥,說是怕他們傷害市民。最過分的是,地獄門還掌控住幾大靈藥產地,控制供給。”
“他們好無聊。”趙野打了個哈欠,別的宗門怎麼發展,他不管,只要別來打擾自己就好。
老道爺一看趙野興趣乏味,便長話短說:“地獄門做的太過分,遭到檀香宗、聖火會等宗門聯合制裁。如今,他們做事不再像以前那麼高調,不過樑州蔡家從寂寂無名發展至今,踩著的屍骸可不少,他們製藥廠也在生產培元藥片,不知銷往何處。我估摸著,李福海跟地獄門多少有關係……”
趙野問道:“你想提醒我小心?”
老道爺一臉激動:“我怕你受傷,畢竟你的修為還是道合境。”
修道者與天爭壽,修為若是遲遲不能突破,隨著壽元縮短,修為必定會後退。
礙於情面,老道爺沒有戳破。
但是其中兇險必須點名。
對付李福海容易,招惹地獄門,將會很麻煩。
“我知道了。”趙野起身離開。
“趙野!”
“嗯?”
“廟裡還有好茶,有空常來。”
老道爺已經願意為老朋友蹚渾水,沒有直接言明。
“還想找我問道麼?”
“嗯。”
“我境界沒有突破,你不覺得我對道法的領悟有問題?”
“可能……”老道爺頓了頓,笑著說,“是你身體有問題。”
趙野沉默片刻,淡淡的說:“是吧。”
他要開闢新道,無法跟任何人解釋。
他是再賭。
賭命。
老道爺看著趙野的背影,陷入長時間沉默,喃喃自語:“看不透啊……但願你別誤入歧途,有些事完全可以敞開來聊的。”
……
……
休息室。
古樸、素雅。
倒流香靜靜流淌。
趙野本想跟韓菲菲閒聊幾句,見她正在酣睡。
他有些餓了,懷念韓道顯做的牛餅子。
餅子滑嫩清鮮,是明代時的做法。
韓道顯熟知幾百年來各類菜譜,若是這麼死掉,蠻可惜的。
最近又開始貪戀物慾,該不會修煉遇到問題了吧。
趙野想了想,起身離開。他要找個安靜的地方,仔細推演。
窗戶被風吹開。
韓菲菲從夢中驚醒,坐起身來。最近事情太多,擾得她身心疲憊。
也不知趙野事情處理的怎麼樣?
她不知道如何稱呼對方。
直呼其名好像不尊敬,畢竟爺爺都喊他祖爺。
可他看上去那麼年輕。
她到後院,見過老道爺後,詢問起趙野的訊息,知道他已經離開後,急得快哭出來,自責不已。
老道爺於心不忍,將她引到涼亭處,開啟棋罐:“你看。”
罐內棋子擺放得十分整齊,不知是誰如此無聊。
老道爺說:“這傢伙一直怕麻煩,又有強迫症。很多事情都儘可能避開,但是他要做的事,就會趨於臻美。就像這些棋子,挺有意思,好像暗合著某種韻律。”
韓菲菲哪有時間研究這些,匆匆謝過老道爺,離開楊君廟。
她剛走,一道狼狽不堪的身影便從山上走下。
老道爺看著李福海,忍俊不禁。
李福海快哭出來了,拜伏在地上說:“晚輩見過老道爺,老道爺救我。”
“混賬!”老道爺雙眉倒豎,聲如悶雷,“自己惹下的孽,還想拖我下水?”
一股強悍的氣勢自他身上激盪開來,旁邊罐內棋子震顫不停。
李福海雙耳嗡鳴,被震得頭暈眼花,叫苦不迭。
“啊!”
女子的驚呼,從不遠處傳來。
老道爺扭頭望去,卻是韓菲菲去而復返。
李福海一個翻滾站起來,老臉通紅,居然讓下等的世俗人見到自己這幅狼狽模樣,實在該死。
韓菲菲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她手心中捏了一把冷汗,眼見著兩人目光掃過來,扭頭拔腿便跑。
完了……
那李大師跪拜老道爺,兩人難道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