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顧北學帶著護士來到病房。
他臉上帶著苦笑，“夏阿姨，您有什麼不舒服，不能瞞著我們，不然您有什麼三長兩短，瑜瑜不得怪我啊。”
他沒有上來就責怪夏採蓮，而是開了個玩笑。
見慣了生離死別，顧北學實在是太清楚這些病人的心理。
更理解夏採蓮，無外乎就是不想拖累夏瑜。
既然病情加重，乾脆就忍一忍，忍不了了就一死了之。
偉大又自私，可歌又可氣。
作為醫生，他每日都會問診，但是如果病人不配合或者隱瞞身體情況，他們也是毫無辦法。
總不能每天都帶著病人去做一遍檢查，先不說醫院裡有沒有這麼多的資源。
就這費用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起的。
既然已經被發現，她也放棄了隱瞞，臉上帶著愧疚，“不怪你們，是阿姨不好。”
夏瑜愣愣地看著夏採蓮，“媽，不怪您，是我之前沒說清楚。”
她的眼神沒有往日的神采，只有一片黑霧。
“我現在再補充一條，您要是因為隱瞞病情去世了，我之前的保證依然奏效！”
夏採蓮蒼白的臉上浮現起笑容，藏在被子裡的手指緊緊握緊。
“媽媽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她知道，夏瑜說的是什麼，也知道她說的一定是真的。
身為母親，她是最瞭解自己的女兒。
那晚，拉著自己站上天台，夏瑜也是這個眼神。
站在天台的邊緣，夏瑜的半隻腳都踩在外面。
夏採蓮有預感，當時如果自己不答應她，夏瑜下一刻就會跌下去。
所以這次病情加重，她才想要隱瞞下來，自然而然地離開。
但沒想到，想卡個BUG。
恰好被夏瑜看到自己吐血，還被隔壁的張姐給洩密了。
她此時已經徹底洩了力，不敢再有任何想法。
母女倆的默契，其他人自然聽不懂。
但是顧北學看著夏瑜的眼神，心裡頓時揪了起來。
那是隻有在不想被病痛纏身，想死的病人身上，他才會看到的眼神。
“瑜瑜你放心，有我在，阿姨不會有事。”
他安慰著，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一天下來，夏瑜終於帶著夏採蓮檢查完。
辦公室中，顧北學看著檢查報告，深呼一口氣。
“還好，癌細胞沒有轉移，也沒有擴散。”
“那我媽媽她……”夏瑜不解，為什麼好端端地會吐血。
顧北學放下報告，“這也是我接下來要和你說的。”
“夏阿姨現在吃的這一代靶向藥已經產生耐藥性了，再吃作用也不大，需要再換新一代的藥物治療。”
“那就換，多少錢我們都吃！”
夏瑜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她只要她媽媽活下去。
顧北學看她眼神中的堅定，後面的話，頓時說不出來了。
如果再換，夏阿姨吃的就是最新一代的靶向藥，如果再產生抗藥性，到時候……
不忍心打擊夏瑜，他溫煦的笑了笑，“好，夏阿姨之前做過基因檢測，即便換代也不需要再做了，我給你開藥單，你去指定藥店買就好。”
說完，他頓了一下，“瑜瑜，要是有什麼困難就和我說，我妹妹和你的年齡一樣大，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北學哥。”
他摸了摸夏瑜的頭髮。
夏瑜上午的眼神他還記憶猶新，每次想起，都覺得心疼。
“謝謝北學哥，我會的。”
顧北學嘆息，夏瑜語氣中的敷衍他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開好了藥單，又開了一些其他需要更替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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