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這些照片在他眼中，都變成了冰冷的線索。
“這張，在十七樓的露臺，只有核心專案的員工才有許可權進入。”
“這張，在你辦公室門口，這個角度，應該是從斜對面的儲物間拍的。”
他語速平穩，卻帶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沈歌看著他冷靜地分析著那些曾經讓她無比難堪的照片，心裡的那點慌亂，奇異地平復了。
“這個內鬼，不僅熟悉公司的環境，還很清楚我們的行程。”
沈歌補充道，“他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會出現在什麼地方。”
“能做到這兩點的，不會是普通員工。”
薄衍墨的眸色越來越深。
他把平板電腦遞給沈歌，自己則拿起了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直接撥給了人事部總監。
“立刻整理一份公司所有員工的詳細資料給我，包括他們的入職時間、職位變動，”他頓了一下，語氣變得陰冷，“近半年的消費記錄和財務狀況，我要最詳細的。”
結束通話電話，他又撥給了安保部。
“調取公司這一個月內所有的監控錄影，重點排查照片上出現的那些時間點和地點，任何出現在附近的可疑人員，都不要放過。”
剛剛還溫存曖昧的氣氛，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薄衍墨的動作太快，快到沈歌都有些沒反應過來。她看著他雷厲風行的樣子，心裡忽然生出一個念頭。
他眼前的男人可是華國最有權有勢的人。
那種久居上位的氣場，那種掌控一切的決斷力，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上位者都要強悍。
“你在想什麼？”
薄衍墨處理完一切，回頭就看到她若有所思的表情。
“沒什麼。”沈歌搖搖頭，把那個念頭壓了下去。
她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平板上，“這個內鬼，為什麼要這麼做，單純為了錢？”
“也可能是為了別的。”
薄衍走到她身邊坐下，辦公室的燈光在他側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莫測。
“能拿到這些照片，賣給媒體或者對家，都能換一筆不菲的錢。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他指了指螢幕上那張車庫的照片：“你看這裡。”
沈歌湊過去。
他指著照片一角，一個不起眼的垃圾桶。
“這個垃圾桶，上週三剛剛換過位置。也就是說，這張照片的拍攝時間，不會早於上週三。”
薄衍墨的聲音很低，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而我們的合作專案，恰好是在上週正式對外公佈的。”
沈歌的心一凜。
時機太巧了，巧合得就像是專門為他們量身定做的一個局。
“他想毀掉的，不止是我，還有我們的合作。”
沈歌明白了。
薄衍墨的語氣裡，聽不出一絲情緒，但沈歌卻感覺到了一股寒意。
有人在他的地盤上，安插了一雙眼睛，窺探著他，也算計著她，這是對他的挑釁。
“這件事，交給我。”薄衍墨看著她，語氣不容拒絕，“你安心準備專案後續的工作，其他的，不用管。”
沈歌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這種事情，他處理起來，比她更有效率，也更有手段。
辦公室裡再次安靜下來。
沈歌低頭看著平板上那些照片，忽然覺得不那麼刺眼了。她鬼使神差地，將照片放大。
那張在茶水間的照片，放大後能清晰地看到薄衍墨的側臉。
他微微低著頭，似乎在認真聽她說話，眼神專注，嘴唇離她的耳廓，其實還有一小段距離。
是拍攝角度，製造了親密的假象。
可不知為何，看著這張照片，沈歌的心跳，還是快了半拍。
而她沒有注意到，身旁的薄衍墨，目光也落在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