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爺捂著臉緩緩蹲下。
這個堅強了大半輩子的男人，如今在這麼多人面前哭的跟個孩子一樣。
黑影動了動，想上前扶起老大爺，手卻直直穿過了他的身體。
連形狀都無法幻化的怨靈，自然也碰不到還活著的人。
溫芷約看了眼時間，從他們開始招魂起，到現在慧慧的魂魄出現，所用時間不過一分鐘。
比她想象中快上不少。
她倒是小看了慧慧和自己父親之間的感情。
在老大爺哭泣的間隙，慧慧注意到了還連著麥的手機。
它尚且保留著生前的記憶和智商，瞬間想通了所有事情，衝著溫芷約道：
“大師，求求你，幫幫我……”
溫芷約道：“你想要我幫你報仇？”
慧慧毫不猶豫搖搖頭，道：“不，我想讓你幫我父親走出來，我不希望他此後餘生都活在愧疚當中。”
“這件事不是父親的錯，該受到懲罰的不應該是我父親。”
黑影語氣堅定，鏗鏘有力。
從這兩句話中，溫芷約沒有聽出怨恨，沒有恐懼，沒有不理解，只有對父親的心疼。
那一瞬間，溫芷約忽然明白為什麼慧慧被謀殺，周身怨氣濃重，這麼久卻遲遲沒有變成厲鬼的原因了。
“可以。”溫芷約點點頭，“你的願望，我幫你完成。”
“多謝大師……只是我好像沒什麼可以報答你的地方……”慧慧低下頭，聲如蚊蠅。
它還活著時，都知道請人幫忙需要付報酬，如今它死了，倒是厚臉皮了一回。
“你放心吧，卦金，你父親已經付過了。”
溫芷約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在桌面輕輕敲打，在心中默數了三聲。
在倒計時結束的時候，電話鈴聲響起。
老大爺手忙腳亂擦了擦眼淚，拿出手機看了眼螢幕，剛想結束通話的手頓時愣在半空。
猶豫幾秒，他接通電話：“喂？是那個人渣承認罪行了嗎？”
電話那頭的警方沉默片刻，說道：“不是，但我們接到舉報，證實殺害你女兒的兇手曾有過挪用公款，組織賭博，參與拐賣婦女，強迫他人賣身等一系列犯罪行為……”
後面的話，老大爺沒再聽下去。
他抬起頭看向溫芷約，彷彿明白了什麼，眼眶紅的厲害。
他知道，能做到這一切的只有希音大師。
迎上他的目光，溫芷約微微揚眉：“剛剛起卦的時候，恰好算到一些關於他的犯罪事蹟，順帶提供給警方了而已。”
“為民除害，人人有責，不用謝。”
這下，無論他怎麼辯解，也定然逃不過死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