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長站在廣場中央,手中那杆比安倫還高的長槍抵在地上。
他那戴著銀色盔甲的手,交疊撐在長槍上,頭盔陰影下,深色的雙眼平靜注視激動的鎮長。
他說道:“我們會給你們金幣作為補償。”
鎮長鬍須抖了抖,看起來想要說什麼,但又不太敢說。
這時,年輕獵戶艾弗裡主動上前一步,仰頭直視那高大無比的騎士長說道:
“恕我直言,大人,您給予我們的金幣數量,遠遠抵不了您所要求的所有資源的價值,至少要再翻一倍的金幣才行。
更何況,在邊境,即便我們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足夠數量的物資來補足缺口。
冬天的第一場雪很快會來,我們需要柴火、需要麵包與酒,需要藥品,也需要修繕房屋的勞動力……
大人,您的軍隊要我們米斯鎮一半的土地,還要勞動力幫你們建造建築、看護馬匹、烹煮食物,又要走了那麼多物資,這是不合理的。”
聽到艾弗裡一番邏輯清晰的話語,許多剛剛來還不清楚前因後果的鎮民,立即騷動起來。
“這是真的嗎?一半的米斯鎮、米斯鎮都要變成……‘他們’的駐地?”
“聖血神在上,為什麼我們鎮子會遭遇這種事情……”
“本應該來保護我們的魁納因帝國邊境軍都去哪裡了?!”
不安的情緒快速傳播。
在這些竊竊私語中,騎士長不為所動地道:
“我們會為你們提供軍事保護,有我們在,你們不用擔心再遭遇任何危險的侵擾,這難道不是我們報酬的一部分麼?難道你們還認為不公平嗎?”
艾弗裡張了張嘴。
根據安倫對這位年輕鄰居的瞭解,艾弗裡可能是想問:
作為敵對國家的軍隊,本應該是由你們來保護我們嗎?
如果我們將米斯鎮的土地與物資拱手讓出,我們難道不是在資敵嗎?
但艾弗裡最終沒有說出口,他是很勇敢,但他不蠢。
他知道一旦自己說出這種話,面前這個至少擁有二級戰士水平的騎士長,最有可能做的事,就是一槍把自己戳個稀巴爛。
別看他們現在還可以與這些騎兵交涉,那是因為萊斯塔爾帝國定下了方針,不要對侵略得來的土地掠奪過多。
但一旦觸及到敏感話題,這群騎兵可不會管這麼多。
安倫站在雕像上注視著廣場的這一幕,輕聲說了一句魁納因帝國流傳甚廣的俗語:
“‘不要將希望寄託在烈馬的韁繩上。’”
一旦烈馬選擇發狂,韁繩根本不足以成為制止它的那道“規矩”。
最好的方案,是不惹烈馬生氣。
廣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連平日裡在清晨婉轉啼鳴的鳥兒,都失去了聲息。
安倫能感覺到,此刻,套在米斯鎮上空的那條“韁繩”,已經無比緊繃。
稍微再一扯,就可能斷開。
“大人……”直至鎮長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他嘆了口氣,靜止的氛圍也隨著這口氣被吹入更深重的泥沼,他說道:“我們答應了。”
說出這句話,鎮長看起來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安倫知道,鎮長不得不答應,因為騎兵已經給出了他們的條件。
在他們看來,或許自己沒有直接搶,而是給出了一些金錢作為交換,已經是十分寬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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