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禮的病,一直都是皇帝的禁忌,這些年沒人敢在皇帝面前說起楚御禮的生死。
此時楚御禮說出這句話,整個朝堂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連跪在地上哭訴的蘇建明都下意識地噤了聲。
皇帝在聽到楚御禮說這話的時候臉色也陰沉了下去,放在膝蓋上的手,更是下意識的握緊。
楚御禮要的效果達到,他抬起頭,眼中的冷漠散去,雙目不知何時變得通紅,眼中還有一絲哀痛,“兒臣如今還活著,他們就敢當著兒臣的面掌摑兒臣的妻子,若兒臣死了,他們是不是能到府上直接弄死兒臣的妻子?”
不給蘇建明狡辯的機會,楚御禮伸手指著蘇建明,“兒臣知道,在他們眼中,兒臣是一個隨時會死的病秧子,所以他們不把兒臣和兒臣的妻子放在眼中,但昨日,是蘇大人的夫人差人到行宮說身子不爽想見大皇子妃的!
我們夫婦帶著太醫上門探望,他們卻打了大皇子妃,這口氣若是不出了,那兒臣就是死也不會瞑目!”
“胡說什麼!”皇帝呵斥楚御禮,“什麼死不死的!”
“陛下,蘇氏藐視皇族,不把皇室威嚴放在眼中,大殿下只是砸了他們蘇家,沒有問罪蘇家滿門,已經是法外開恩了!”鎮國侯站了出來跪在地上,義正言辭的對著皇帝道:“請陛下下旨問蘇氏大不敬之罪!”
隨著鎮國侯站出來,承恩公也站了出來,“藐視皇室威嚴,重傷皇子妃,只是被砸了家是輕的了,還敢鬧到朝堂上,讓陛下鬧心?”他也跪了下去,“請陛下問蘇氏大不敬之罪!”
“求陛下看在大皇子妃的面上,饒了臣這一次啊!”蘇建明已經被嚇得渾身都是冷汗了。
他原本想在今日給這個病弱的大皇子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朝臣並不是那麼好惹的,沒想到最後遭殃的反而是自己!
一直站著沒說話的丞相馮勝文這時候站了出來,他躬身行禮,“陛下,大皇子妃是蘇大人的女兒,更是呂夫人的親生女兒,母女之間有個口角激動之下動了手也是情有可原的,應該上升不到藐視皇室威嚴的罪上來。”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再說了,咱們大皇子已經把蘇府砸了,如今氣也出了,也沒必要小題大做再治罪蘇大人了,若陛下因這事治罪了蘇大人,豈不是讓滿朝文武寒心,也讓百官不敢把女兒嫁到皇家了?”
他說著看了跪在地上的楚御禮一眼,“大皇子說是不是?”
楚御禮卻不吃他這套,只淡淡道:“痛不在馮相身上,馮相自然能勸別人善良,若一個皇子連自己的媳婦都護不住,那滿朝文武怕也是不敢把女兒嫁給皇子當媳婦了!”
馮勝文眉頭一皺,語氣也冷了兩分,“大皇子這個意思是非要問罪蘇大人?你有沒有想過大皇子妃也出自蘇家,若蘇家被問罪的話,大皇子妃亦然會被牽連。”
“馮相這是有感而發嗎?”楚御禮抬起頭與馮勝文對視,眼中神色意味不明,“看來二弟的事情沒少讓馮相費心,難道馮相被二弟的所作所為牽連了?”
提起如今被禁足的楚明暄,馮勝文的臉色更難看了。
皇帝想到自己禁足楚明暄的原因,心情瞬間變得更差,不成器的兒子在外胡作非為,濫殺無辜,而自己從小看好的大皇子,即便知道自己活不久,也從未讓他這個父皇費心,如今兒子命不久矣,還被人欺負到了頭上,自己這個做父皇的若再不為他出頭,他豈不是要被人騎在脖子上欺負了?
皇帝當即冷聲喝道:“工部尚書蘇建明不敬皇子,藐視皇室,即日起降為工部侍郎,以示懲戒!工部侍郎謝如玉暫代工部尚書一職!”
蘇建明聽到這個噩耗,整個人彷彿失去了力氣,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為什麼會這樣?
天降大餅的工部侍郎謝如玉則如獲至寶一樣撲通跪在地上,揚聲喊道:“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