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靈芝煩悶道:“我親耳聽到的,難道會有錯?”
“聽誰說的?”
“你婆婆。”
“她的話不足為信,她見你們找上門去,一定是故意撒謊,好讓娘你和爹添堵。”
劉靈芝搖頭道:“你爹他都親口認了。”
“啊?爹認了他的私生子?是誰啊?”
“張翰?”
婉婉如遭五雷轟頂,當即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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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沐飛正從園子裡蹣跚地走回來,猛不丁婉婉竄到了面前,目光血紅,質問他道:“大表哥怎麼會是爹你的孩子呢?我不信,這一定是雍王妃為了報復我故意編排的謊話,爹,你說是不是?”
楊沐飛抬起臉,看著近乎魔怔的婉婉,眉頭越蹙越緊,驀地揚起一巴掌,狠狠蓋在了婉婉臉上。婉婉眼前金星亂冒,向後踉蹌了好幾步方才站穩了。
“爹,你怎麼可以打我?”婉婉喊起來。
楊沐飛怒道:“你小小年紀,竟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著你乾的事情,我都可以將你打死!蕙娘和張翰從小與你一起長大,你怎麼可以處心積慮害死他們的孩子?你這樣做,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面對楊沐飛的斥責,婉婉當然不服。
“爹你責罵我,難道是因為我真的做了什麼該打的事情嗎?不過是因為張翰是爹你的親生兒子,爹你心疼自己的孫子罷了!爹一直重男輕女,娘替你生了四個女兒,你心有不滿,如今好了,張翰是你的兒子,爹你得償所願了!有了兒子,爹還怕抱不到孫子嗎?爹為了孫子,難道還要女兒抵命不成?”
婉婉一跺腳,哭著跑走了。
看著婉婉跑走的背影,楊沐飛心頭懊惱,這些年自己疏於管教,由著劉靈芝將婉婉寵了個無法無天,自己貴為尚書又如何,終是個失敗的父親。
這一切都是報應吧!
“報應,報應……”
楊沐飛正懊喪地喃喃自語著,劉靈芝又衝了過來,抓住他搖晃道:“什麼報應?你說什麼報應?憑什麼你和外頭女人的風/流韻事要報應在我的孩子身上!楊沐飛,你到底什麼時候揹著我在外面亂來,連私生子都生下來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男人,如果不是仗著我劉家,就憑你能做到吏部尚書這樣的高位嗎?你竟然踩我肩膀當梯子……”
劉靈芝氣頭之上,口不擇言,把楊沐飛氣了個半死。他一把推開劉靈芝吼道:“你夠了!”
劉靈芝愣住了:“你兇我!”
楊沐飛怒不可遏,話匣子一發不可收拾:“劉靈芝,我告訴你,你以為你的尚書府門第有什麼了不起?我原不稀罕的,是你們尚書府強娶強嫁!如果不是你爹威逼利誘,我能就範嗎?我是被騙到尚書府與你入的洞房的!如果不是你,麗楓不會死,翰哥兒不會做了十六年不知道生身父母是誰的私生子!如果不是你,翰哥兒不用寄人籬下!因為你和你的女兒,我的兒子飽受與父母離別之苦,我的孫子還來不及看一眼這人世就走了,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楊沐飛大吼了一聲,撂下劉靈芝就跑了出去。
而劉靈芝已經呆傻在原地。何曾見過楊沐飛如此情形啊?她只能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好不甘心哪!可是又無奈其何。
楊沐飛跑到上京最大的青/樓裡買醉,當夜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次日一早發現自己宿在一歌/妓的床上,他只顧暈頭轉向回尚書府去,殊不知一場暗湧正悄悄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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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易辰下朝歸來急匆匆往安品園而去,見著白雲暖不由有些氣喘吁吁。
白雲暖忙拿了茶水給他潤喉,道:“王爺,何事驚急啊?”
張易辰嚥了咽口水,道:“今早朝堂之上,你表哥楊沐飛被政敵以狎/妓之名參了一本,皇上動怒,罰他在家面壁思過,不必上朝了。”
“你和哥哥就不保他嗎?”白雲暖著急。
“我和大舅哥有心保他,奈何皇上主意已定。”
“怎麼會?皇上不是一向器重沐飛表哥的嗎?而且,沐飛表哥還是戀奴的親哥哥,戀奴那可是駙馬爺啊!”
張易辰沉重道:“阿暖你有所不知其間的玄妙,正因為沐飛是戀奴的親兄弟,皇上才有心要處罰啊。”
白雲暖一時腦筋轉不過彎,張易辰道:“戀奴雖是駙馬爺,可這些年對靜依不冷不熱,皇上早已心存不滿,如果沐飛不是戀奴的親兄弟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可是他們是親兄弟,所以皇上是殺雞給猴看,皇上以處罰沐飛為契機,是想逼戀奴就範哪!”
白雲暖暗自沉吟:這皇帝的心思還真是重!
“那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有心罰沐飛表哥,還是無心罰沐飛表哥啊!”
“那就要看戀奴的態度了,”張易辰出謀劃策,“只有戀奴取悅了靜依公主,再懇求靜依去皇兄跟前求情,看皇上能不能心軟,否則只怕沐飛官位不保。”
要戀奴對靜依好,白雲暖可有些犯難,戀奴的牛脾氣非是可以勸動的。
見白雲暖遲疑,張易辰握了她的手,微笑道:“至於戀奴,非阿暖你,旁人是勸不動的。”
看著張易辰含滿笑意的眼睛,白雲暖心裡有些忐忑,她不能讓張易辰知道戀奴對她的心思,不料張易辰卻將她往懷裡深深一摟,柔聲道:“傻瓜,你在擔心什麼呢?其實,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心裡不要有負擔,我始終是相信你的。”
白雲暖訝異地抬起頭來,困惑地看著張易辰。
張易辰伸出手捏捏她的臉頰,道:“其實戀奴對你的心思,我早已瞭然。”
白雲暖心裡一咯噔,但見張易辰笑容清明,她便試探問道:“王爺不生阿暖的氣嗎?”
“別人喜歡我的妻子,這何嘗是我妻子的錯?只能說我張易辰眼光好,挑了個人人豔羨的女子做妻子,我要提醒自己,日日做好自己,讓我的妻子眼裡只容得下我容不下別人,那麼無論什麼蜂什麼蝶都不能撼動我的家分毫了吧?”
白雲暖感動得有些想哭,這就是張易辰和章乃春的區別吧!前世,她和章乃春原也新婚快樂過,偏生章乃春耳根子軟,聽不得章思穎半句造謠挑撥的話,而對她疑生暗鬼,以至後來他們夫妻不睦,家門不幸。而張易辰卻是這樣胸襟寬廣的奇男子,試問,哪一個女子會不渴望有這樣一個疼自己憐惜自己懂自己的丈夫?
這一輩子,她白雲暖是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