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紫藤辭了白雲暖,自回梅香塢去,而白雲暖在姜家探視大舅母時少不得與姜家的親戚們應酬一番,累了一天,此刻早已骨頭散了架般,一沾著床,便酣睡過去。
次日,紅日初升,鄭大娘和林姑娘便到了白府。先是在梅香塢內教習王麗楓和丫頭們繡鴛鴦戲水的枕面。
紫藤道:“昨兒夜裡,我們小姐也說要過來向鄭大娘和林姑娘學習繡工,既然鄭大娘和林姑娘都到了,我這就請去。”
鄭大娘卻道:“何必勞動小姐親自過來?讓林姑娘隨了紫藤姑娘到小姐那裡去教習,豈不方便?再說這屋子也恁般小,多來幾個人,恐就擁擠了,大夏天,小姐少夫人千金貴體,不要中暑了。”
王麗楓想想也是,便讓紫藤領了林姑娘過聽雨軒去。
聽雨軒內,白雲暖聽綠蘿紅玉說是瞧見鄭大娘和她外甥女兒進了梅香塢的園子,於是主僕四人收拾出針線絲帛正要往聽雨軒討教去,還未出門,卻見紫藤領了個年輕女郎走了進來。
丫鬟們見到林姑娘倒沒什麼,偏白雲暖盯著林姑娘那張抹了脂粉的面容,瞳仁張了張。
林姑娘已上前見過白雲暖,蹲身行禮,很是恭敬。
“奴家奉少夫人之命過來給小姐教習女紅。”那聲音雖然刻意甜糯,白雲暖還是聽出了男子的聲息。
心裡的疑問正升騰著,只見林姑娘起身時一手從懷裡掏出些什麼往空中一撒,便有幽香自她袖子裡散出來。綠蘿紅玉聞了那幽香,身子一軟便癱倒在地。
心硯本能將白雲暖往旁邊一推,自己抬頭只見一道白煙自空中落下來,倏然一股幽香鑽入鼻孔,便也悶哼一聲倒地昏厥。
站在門邊的紫藤早已嚇傻了眼,白雲暖朝她暗使了個眼色,她便抖索著雙腳摸出了門。
林姑娘回身見不見了紫藤蹤影,也不理會,徑自回頭面對著白雲暖。白雲暖見她又伸手去懷裡摸索,便大喝一聲道:“林光將!”
林光將激靈靈一凜,自己隨著鄭二孃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無人識破自己男子的身份,更別消說能夠喊出自己的名字。這白家小姐是何方神聖,竟然出神入化至此?
林光將一臉錯愕,一時猶疑,白雲暖心中的懷疑變成了篤定。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什麼繡女林姑娘,而是貧家子弟林光將。幸而自己認得這張前世林家姑爺的臉,不然真要被他男扮女裝瞞騙過去。只是這前世章思穎的丈夫章家的寄生蟲林大姑爺,這一世矇混進白府,又迷倒她的丫鬟,到底所欲何為?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林光將因太過震驚,表情顯得誇張,五官更顯出男性的特徵來。
“你告訴我你來我白家的目的,我就告訴你我為什麼能知道你的名字。”白雲暖見紫藤半晌沒搬救兵來,不禁心下著急,面上又要強自鎮定,想著儘量拖延時間安撫住林光將。
孰料林光將卻並不願與她磨嘰,一步步向她走來道:“我不管你是如何知道我名字的,你也無需問我我來白府的目的,因為你馬上就知道了……”林光將突然面容猙獰,一臉邪笑撲向白雲暖。
白雲暖奮力掙扎,奈何人小力微,豈是一個年輕男子的對手?她拼盡全力抵抗,仍舊被林光將撂倒在地。白雲暖一邊對著林光將要親將下來的臉面一陣貓爪狗刨,一邊歇斯底里求救:“來人吶,救命啊——”
梅香塢內,王麗楓隱隱約約聽見聽雨軒那邊傳來白雲暖的求救聲,便停了針線,蹙眉問眾人道:“可聽見阿暖的呼救聲?”
眾人不禁都側耳傾聽,還未聽出什麼名堂來,就見鄭大娘站起身,抖了抖袖子,一陣白煙粉塵便飛揚滿屋子,只覺一股幽香撲鼻,眾人便昏厥過去。
鄭大娘唇邊冷笑一聲,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一個喉結便露了出來。這大熱天的,他穿如此厚實的衣裳掩住喉結,也是辛苦了。他大步走到窗下,從榻上抱起王麗楓走入裡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