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興瞧著李肆民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心裡窩著一股火,恨不得當場發作,讓這小子知道知道厲害。
但他也清楚,這李肆民已經跟第二招待所的楊得水搭上了線,自己可不能輕舉妄動,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更是想都別想。
此刻,江大興的內心陷入了兩難的困境:是冒險給李肆民弄支槍,把這條“大魚”留在自己這邊,還是眼睜睜看著他投入對手的懷抱?
江大興在心裡反覆權衡著利弊,僅僅猶豫了短短几分鐘,便咬了咬牙,下了決心。他心想,楊得水都敢答應李肆民的條件,我又有什麼可害怕的?難道我還比不上他楊得水?
最近這段時間,江大興憑著自己的敏銳直覺,隱隱感覺到局勢似乎正在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
一些心思細膩的人也察覺到了這種異樣,江大興便是其中之一。一旦變革來臨,那些平日裡熟悉的領導很可能會被調走。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時候,自己想要再往上晉升一步,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江大興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爬到現在這個採購科長的位置,眼瞅著距離副科級幹部就差那麼一步之遙,他怎能甘心在這關鍵時刻放棄?與其就這樣按部就班、碌碌無為地度過一生,還不如拼上一把!
雖說江大興現在也是個科長,但這科長的含金量可不一樣。
他的行政級別還沒到副科,這個幹部頭銜在很多時候並沒有太大的分量。說實在的,招待所所長要是想撤他的職,只需一句話的事兒。
可要是行政級別能升到副科,那就大不一樣了。副科級幹部的任免,那是由上級部門決定的,所長根本插不上手。
經過深思熟慮,江大興一跺腳,橫下一條心,對李肆民說道:“老弟,楊得水能給你的,老哥我一樣能給!一個編外採購算什麼,我給你弄個臨時工的指標,再給你配一支槍,就說是為了防備壞人跟野獸,你看咋樣?”
李肆民聽到這話,心裡那叫一個震驚。他怎麼也沒想到,江大興居然這麼有魄力,不僅答應給自己配槍,還給出了一個臨時工的指標。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一個臨時工指標可太金貴了,尤其是新城第一招待所的臨時工指標,沒有幾百塊錢,再加上過硬的關係,想都別想。
當然,如果關係硬到像革委會主任小舅子那樣的程度,錢倒是可以省了。
李肆民心裡高興,但同時也看穿了江大興的小心思。一旦自己成了江大興手下的臨時工,自然就不會再把貨物賣給第二招待所了。“江大哥,我能不能跟您商量個事兒?
那個臨時工指標,能不能讓我哥來?”李肆民試探著問道。
江大興怎麼也想不到,面對進城工作,而且還是在新城第一招待所這樣令人眼紅的工作機會,李肆民竟然能不為所動,還想著把指標讓給自己的哥哥。
江大興見過太多為了一個工作指標,甚至為了逃避上山下鄉,兄弟之間反目成仇的例子。李肆民能抵住這種誘惑,還惦記著家人,這份重情重義實在是難得。
江大興原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自己本來就是想用這個臨時工指標把李肆民牢牢拴住。
現在李肆民把指標讓給他哥,其實也能達到目的。畢竟,他哥都在第一招待所上班了,李肆民肯定不會再把貨物往第二招待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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