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民聽了這話,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好。
李肆民可不是故意要折騰二哥,他是真心希望李老二能從中吸取教訓,長點記性。李老二這人,哪兒都好,就是有個毛病,說話太急,常常不過腦子。
就拿剛才賣老鱉的事兒來說,當時的情形明顯就是自己、小三子和楊得水之間的一場暗中較量。老鱉具體賣多少錢,其實並不是關鍵所在,最重要的是誰能在這場交易中掌握主動權。
在那種微妙的時刻,李老二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因為那壓根兒就不是一個適合賣老鱉的好時機。
不過,既然老鱉已經順利賣出去了,那也就算了。畢竟一隻老鱉,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楊得水從困境中徹底解救出來。讓他先嚐到一點甜頭,以後雙方再打交道的時候,也能更順暢些。
李肆民忍不住在心裡暗自感嘆,大哥生性沉默寡言,話特別少;二哥則恰恰相反,嘴巴太快,話多得停不下來。要是兩兄弟能中和一下,那就完美了。
“歇得差不多了吧,跟我來!”李肆民說道。
“老三,咱這是要去哪兒啊?我可真的不想再坐腳踏車大梁了!”李老二哭喪著臉說道。
李肆民瞪了李老二一眼,沒好氣地說:“本來是不用坐大梁的,就因為你剛才那事兒,現在必須坐了。你要是不坐,那就自己走回去!”
李老二心裡本來就因為剛才的事兒感到愧疚,雖說實在不想再坐那難受的大梁,但也只能乖乖地爬了上去。
砰!剛一出發,迎面就有一輛腳踏車直衝衝地撞了過來。
李肆民馱著二哥,即便反應速度夠快,在這種突發情況下,也根本沒辦法完全躲開。
讓李肆民萬萬沒想到的是,明明自己這一方才是被撞的受害者,還沒等他開口理論呢,對方反倒先發制人,氣勢洶洶地罵了起來:“你小子怎麼騎車的啊?眼睛長哪兒去了,沒看見路啊?”
李肆民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對面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身上穿著一件當時十分時髦的的確良襯衫。瞧這架勢,明顯是看自己兄弟倆穿得破破爛爛的,就想仗著自己城裡人身份,欺負他們這些鄉下人。
李肆民輕輕拍了拍二哥,示意他趕緊下車。自己則把腳踏車支架穩穩地支好,慢慢搓了搓手,不緊不慢地說道:“小子,少在這兒廢話,你想怎麼解決,劃個道兒出來吧!”
的確良青年聽到這話,明顯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土裡土氣的鄉下小子,居然這麼硬氣,一點都不怯場。
“嘿,你撞了人,還有理了是吧?怎麼著,想打架啊?”的確良青年一邊挑釁地說著,一邊故意挺起胸膛,試圖在氣勢上壓倒李肆民。
李肆民嘿嘿一笑,毫不示弱地回應道:“少廢話,今天咱倆之間,必須得有一個躺這兒,誰要是認慫,誰就是孫子!”
“你……”的確良青年被李肆民這強硬的態度給震懾住了,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伸出手指著李肆民,張了張嘴,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猶豫了片刻之後,他騎上腳踏車,灰溜溜地逃走了。
“嗯?”李肆民原本已經擺好了架勢,準備大幹一場,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輕易就認慫了,這讓他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
換做別人,可能就這麼算了,既然對方都已經服軟了,也沒必要再咄咄逼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可李肆民不一樣,他的眼神格外銳利,剛才在對方的眼神裡,他察覺到了一些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的異樣。
於是,他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緩緩轉過身,朝著的確良青年離去的方向,目不轉睛地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