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村頭的曬穀場上,卻熱鬧非凡,宛如一個小型的集市。
村民們或蹲或坐,姿態各異。
有的人正就著昏黃的光線,狼吞虎嚥地吃著簡單的晚餐;有的人則三兩成群,興致勃勃地談天說地,歡聲笑語在空氣中迴盪。
楊翠花站在曬穀場的邊緣,眼神中滿是焦慮與擔憂,她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村頭的方向,彷彿那是她所有希望的寄託。
她的兩個兒子,李肆民和李老二,被警察帶走後,就如兩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了她的心頭。
李肆民離家前曾信誓旦旦地告訴她,他們不僅不會有事,說不定還會迎來意想不到的好事。
可如今,謠言卻像洶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肆意地在村子裡蔓延,這讓楊翠花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愈發地慌亂起來。
這時,王寡婦和幾個老孃們扭著腰肢,滿臉堆笑地湊了過來。
她們看似關心,可那話語裡卻像藏著一根根尖銳的刺,讓人聽著心裡很不是滋味。
“翠花嫂子呀,你咋還在這兒乾等著呢?沒想著去城裡打聽打聽,老二和老三到底被關在啥地方了嗎?”一個老孃們尖著嗓子問道,臉上裝出一副焦急的模樣。
“就是呀,嫂子。
咱可不能乾著急,這倆孩子都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可得想法子救救他們,不能不管死活呀!”另一個老孃們也隨聲附和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要不這樣吧,嫂子,明天我陪你進城去。
你呢,買上幾斤豬肉,我讓我們家那口子三表舅的五小姨子幫忙打聽打聽情況,咋樣?”王寡婦假惺惺地說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楊翠花被這群老孃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得腦袋嗡嗡響,心煩意亂到了極點。
她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轉身便朝著村外走去。
她實在不願意再聽這些假惺惺的話語,只想一個人靜靜地等待兒子們歸來。
看著楊翠花離去的背影,王寡婦和幾個老孃們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的幸災樂禍再也掩飾不住,肆無忌憚地流露出來。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悅耳的腳踏車鈴聲,如同一把利劍,劃破了夜的寧靜。
大家紛紛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兩輛腳踏車在朦朧的夜色中緩緩駛來。
由於光線昏暗,一時之間,看不清車上人的面容,但那熟悉的輪廓,卻讓人感覺似曾相識。
隨著腳踏車越來越近,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聲。
只見一人胸前佩戴著一朵鮮豔奪目的大紅花,在夜色中格外顯眼;另一人則身著嶄新的制服,筆挺地坐在腳踏車上,散發出一種別樣的氣質。
仔細一看,戴紅花的正是李肆民,而穿制服的竟是李老二!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村子裡不是傳得沸沸揚揚,說李家兩兄弟被公安抓走了嗎?怎麼此刻卻安然無恙地回來了,而且還這般風光無限?這哪裡像是被抓走的樣子,分明是鴻運當頭啊!
俗話說,三人成虎。
謠言這東西,往往在傳播的過程中,變得越來越離譜,偏離了事實的真相。
實際上,公安找上李肆民兩兄弟,並非是要抓捕他們,而是另有緣由。
原來,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武長江副所長不慎落入湍急的大沙河中,河水如猛獸般咆哮著,隨時可能將他吞噬。
李肆民恰好路過,他毫不猶豫,不顧自身安危,縱身跳進河中,拼盡全力將武長江救上了岸。
他的這種英勇無畏的行為和高尚的精神,猶如一顆璀璨的星星,在眾人心中閃耀,值得大家的歌頌與讚揚。
經過深入瞭解,大家發現李肆民的事蹟遠不止於此。
他不僅是紅星公社樹立的先進典型,在十里八鄉更是赫赫有名的打鼠英雄。
為了保護村民們的糧食,他常常在夜裡穿梭于田間地頭,憑藉著精湛的槍法,打死了無數偷吃糧食的老鼠。
而且,他還兼任新城第一招待所的編外採購。
為了滿足新城老百姓的生活需求,為了給新城的各級領導提供更好的服務,他不辭辛勞,不顧路途遙遠和危險,頻繁地跑到山裡去收購各種緊缺的物資。
起初,只有新城公安打算對李肆民進行表彰。
然而,他的光榮事蹟一經傳出,就像一塊巨大的磁石,吸引了報社的記者們紛紛趕來。
他們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對這樣的新聞素材充滿了熱情。
與此同時,新城革委會的工作人員也聞訊而來,他們決定要好好地表彰一下向陽大隊的優秀社員——李肆民。
各級領導對這件事如此重視,武長江所在的單位自然也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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