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民站在眾人前方。
他剛剛提出的“公司加農戶”經營模式,宛如一顆重磅炸彈,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激起了千層浪,引發了眾人激烈的討論和強烈的反應。
“李老三,你說得倒是輕巧!”人群中,劉大隊率先站了出來,他的臉上佈滿了歲月的滄桑和對未知的懷疑。
他雙手叉腰,身體微微前傾,眼神緊緊地盯著李肆民,大聲說道,“之前多少承諾最後都成了泡影,像一陣風一樣,吹過就沒了,我們憑什麼相信你這次是真的?能說到做到?”
劉大隊的話就像一把火,點燃了眾人心中的疑慮。
周圍的大隊幹部們紛紛點頭附和,你一言我一語,將心中的擔憂和不信任毫無保留地傾訴了出來。
“是啊,李隊長,這種承諾我們聽得多了,可最後又有幾個能兌現的?”趙大隊皺著眉頭,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我們不能再被忽悠了,得為大隊的社員們負責啊。”
“就是,我們可不能拿大家的辛苦和未來開玩笑。
”孫大隊也跟著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
李肆民微微皺了皺眉頭,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試圖從他們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到突破口。
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坐在角落裡的尚四輩身上。
尚四輩是公社主任,平日裡在各個大隊之間有著一定的威望和影響力。
李肆民靈機一動,心中有了一個主意,他高聲說道:“各位,有尚主任在,你們還怕什麼?我可以讓尚主任擔保,到時候如果我們向陽集團不履行承諾,就讓尚主任替大家主持公道,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尚四輩原本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手裡把玩著一支已經有些掉漆的鋼筆,眼神遊離,似乎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聽到李肆民的話,他猛地回過神來,手一哆嗦,差點沒把鋼筆甩出去。
他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驚訝和不滿的神情,心裡暗罵道:“娘個驢球子,老子今天就是想來看看熱鬧,坐收漁翁之利的,怎麼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擔保人?你們都盯著老子幹啥!我可不想趟這趟渾水啊!”
然而,還沒等尚四輩開口反駁,眾人的目光已經齊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
那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逼迫,彷彿在告訴他,這個擔保人他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
“尚主任,你是公社領導,說話肯定算數!”趙大隊滿臉堆笑地說道,那笑容顯得有些牽強和不自然,“要是向陽集團真的耍賴,我們可就指望你給我們主持公道了,你可不能讓我們失望啊。
”
其他大隊幹部也紛紛附和,你一句我一句地勸說著尚四輩,聲音此起彼伏,讓尚四輩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
“尚主任,你是咱們公社的主心骨,我們不信你還能信誰?”孫大隊拍著胸脯說道,“要是你說話不算數,我們就……”雖然他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完,但那威脅的意味已經十分明顯,讓人不寒而慄。
尚四輩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心中委屈極了。
他在心裡默默地想著:“你們不相信李老三,難道就相信我嗎?我的擔保能有什麼用,到時候李老三不收你們的東西,我又能有什麼辦法,我能收得起嗎?我這不是被架在火上烤嗎?”
可惜,尚四輩的心聲被眾人的喧鬧聲淹沒了,根本無人在意他內心的想法和感受。
一眾大隊幹部彷彿認準了尚四輩,紛紛要求他答應擔保,那架勢就像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急切和堅定,讓尚四輩感到壓力巨大。
尚四輩心裡清楚,這些大隊幹部們早就想好了對策。
一旦李肆民不收他們的瓜子,尚四輩作為擔保人,如果無法解決問題,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不交公糧,或者少交公糧。
前不久,尚四輩才下了死命令,要求每個大隊都必須種植一定面積的水稻,這些人這是在拿這個來威脅自己啊!
尚四輩儘管是公社主任,可此刻也扛不住來自李肆民和一眾大隊幹部的雙重壓力。
李肆民承諾向陽集團肯定會收購大家種的瓜子,大家也願意種,如果自己連這點擔當都不敢,估計真的就可以回家抱孩子了。
“好,既然大家信任我,”尚四輩咬了咬牙,臉上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我現在就回公社起草擔保書,等……等過完年,我和公社幾個領導討論討論,到底這個瓜子該怎麼種,怎麼才能種好,好吧?”
李肆民微微一怔,他沒想到尚四輩會來這麼一出。
他原本以為尚四輩會直接答應擔保,然後事情就可以順利地進行下去。
一眾大隊幹部們也都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這姓尚的分明是想溜啊!
“過完年再和幾個領導討論,你那是討論嗎,你那分明是想推卸責任!”王大隊氣呼呼地說道,他的臉漲得通紅,像熟透的番茄,“我們可不能讓你就這麼走了,今天必須把擔保書給寫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眾大隊幹部們一擁而上,連拉帶拽地把尚四輩弄到了大隊部。
洪振華從抽屜裡拿出稿紙,“啪”地一聲拍在桌上,臉上帶著嚴肅的神情,說道:“尚主任,你自己寫擔保書,這玩意我們可不能替你代筆,萬一到時候你不認賬怎麼辦?我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
尚四輩看著眼前的稿紙和鋼筆,欲哭無淚。
他的心裡充滿了後悔和無奈,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呢?可是事到如今,後悔和抱怨都已經無濟於事,在眾人虎視眈眈的監視下,他只能捏著鼻子拿起鋼筆,開始寫擔保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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