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幹恐怕不行啊,老百姓又不是傻瓜,咱們身為領導幹部,更不能把老百姓當傻子糊弄!”一位班子成員率先站出來反對。
“對,既然這是老百姓的呼聲,咱們就得認真聽取。
李肆民同志是個怎樣的人,恐怕在座的各位都心裡有數。
要不咱們現在就開始表決,要不要讓他在大學畢業之前,就提前掛職紅星公社的主任?”另一人提議道。
“嗯,是主任,還是副主任?這得明確一下。”
又有人補充說。
……
經過一番熱烈的討論之後,會議正式進入表決環節。
表決分為兩次進行。
第一次是要不要現在就給李肆民掛職;第二次是給李肆民掛什麼職,是紅星公社的正主任,還是副主任。
很快,第一次表決的結果就出來了,全票透過,決定現在就給李肆民掛職。
到了第二次表決的時候,一眾領導班子成員之間出現了嚴重的分歧。
一部分人認為,李肆民雖然有才華,但他畢竟太年輕,又沒有實際的工作經驗,而且現在還沒有正式畢業。
就他目前的情況來看,掛職一個副主任就已經很不錯了,正主任這個位置對他來說還是太離譜了,還是算了吧。
而另一部分人則認為,李肆民雖然年輕,但他的成績那是相當突出。
在同齡人中,他比絕大部分老幹部都還要優秀。
這樣有潛力的年輕幹部,就應該大力培養,不能僅僅因為他年輕這一點,就否定他的能力。
可惜,最終的表決結果還是讓張海山有了一種“滿意”又複雜的感覺。
李肆民以一票之差,只能掛職副主任,和正主任的位置失之交臂。
之所以李肆民只能擔任副主任這一職位,完全是因為張海山投了反對票。
張海山選擇讓李肆民當副主任,他的一眾鐵桿手下對此十分驚詫。
他們原本都選的是讓李肆民當正主任,沒想到張海山最後只是讓他當副主任。
不然的話,李肆民肯定是正主任了。
不過,在短暫的驚詫之後,張海山的鐵桿手下們很快就琢磨出了張海山的用意。
這封千人聯名的血書本來就已經夠引人注目的了,要是再把李肆民放在公社正主任的位置上,那可就太容易引起別人的非議了。
現在李肆民還在上大學,就先掛職公社副主任。
等他一畢業,再隨便進行一些過渡性的安排,他就能順理成章地當上正主任了,這和現在就直接掛職正主任在結果上幾乎沒什麼大的差別。
雖然結果差不多,但是造成的影響卻截然不同。
不得不說,張海山不愧是新城的一把手,腦子轉得就是快。
就這樣,李肆民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封檔案被送到了新原大學。
檔案中告知他,他現在已經是紅星公社的副主任了,要求他在一個月之內到紅星公社報到。
雖然這封檔案是張海山特意派人送來的,但還是被一些好事者知道了。
送檔案的傢伙不是別人,正是張海山的侄子,曾經去農場給楚東良送過東西的那位。
小張頭一回到新原大學,看什麼都覺得新鮮稀罕。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守門的保衛根本就不讓他進校門。
“開玩笑,大學生那可都是天之驕子,哪能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尤其是你這種愣頭青,萬一對哪個學生造成了傷害,我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保衛嚴肅地說道。
大老遠跑來,本來是想一睹新原大學的風采,沒想到連門都進不去,小張同志心裡那股子惱火“噌”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他身為新城一把手的侄子,在新城市裡幾乎都是橫著走的,現在居然連新原大學的門都進不去,要是傳回去了,他這張臉往哪兒擱啊!
“哼,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嗎?”小張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說道。
新原大學的保衛可都是正式編制,並不是後世那種普通的保安,自然不會把他放在眼裡。
“我們管你是誰,你愛誰誰,趕緊滾蛋!”保衛毫不客氣地說道。
如果小張能好好說話,禮貌一些,保衛們可能還會對他客氣一點。
可惜,這貨一貫橫慣了,一上來就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門進不去,還捱了一頓罵,小張同志心裡的那股邪火一下子就躥了上來。
“哼,我是來找李肆民的,是來給他送公文的。
耽誤了公文的事兒,你們負得起責任嗎?”小張氣呼呼地說道。
張海山讓他偷偷摸摸把檔案送給李肆民,還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弄得人盡皆知,可小張這一激動,把張海山的交代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一聽是來給李肆民送公文的,看門的保衛態度稍微好了一些。
不過,鑑於小張剛才那惡劣的態度,保衛們的態度也依舊算不上好。
“就你,還給李肆民送公文,你長那顆送公文的腦袋了嗎?”保衛毫不留情地羞辱道。
被人如此羞辱,小張哪能受得了,當場就把李肆民的任職檔案甩了出來,大聲說道:“看清楚了,這是不是我們新城縣的公文?你們到底讓不讓我進去?”
“嘶……”一眾保衛伸頭一看,都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傢伙,肆民那小子行啊,還沒畢業呢,就成公社副主任了!”
“切,我還當是多大的官呢,原來只是個副主任。
就肆民那本事,給個科長他都不稀罕當。
一個小小的副主任,就想拉攏咱們肆民,這新城的人也太小氣了吧?”
“可不是咋的,咱們肆民是大學生,還是優秀幹部,還多次上過報紙,立過功呢。
一個小小的副主任就想把他打發了,新城這幫人也太看不起人了!”
“……”
小張同志徹底傻眼了,他怎麼都沒想到,李肆民在新原大學裡混得竟然這麼好。
在他看來,李肆民不過就是個從鄉巴佬土包子,也就是在向陽大隊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還算個人物。
別說到新原市了,就算是進了城,在新城的這一畝三分地上,也都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和自己這個官二代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他心裡覺得,新原大學的保衛對他態度不好,肯定是因為小張來的時候就拉著一副臭臉。
自己身為新城一把手的侄子,居然要親自給李肆民這個鄉巴佬送檔案,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屈辱。
可沒想到,新原大學這幫保衛眼神不行,居然把一個鄉巴佬當成寶貝。
他還嘟囔著:“還副主任太小了,至少也得是個科長。
你們倒是讓他當啊,看看老百姓答不答應!”
至於那封千人聯名的血書,在小張看來,純粹就是個笑話。
他覺得這肯定是李肆民那小子為了當官,自導自演的一場鬧劇,漏洞百出,一看就是假的。
“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毛孩子,除非老百姓的腦袋都被驢踢了,才會用血書的方法讓他當領導。
這簡直就是在糊弄人,誰能信啊!”小張在心裡暗自腹誹。
可惜,不管小張同志心裡怎麼吐槽,面對一幫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的保衛,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保衛們早就看出來這小子對李肆民有意見,又怎麼可能給他什麼好臉色。
“行了,公文留下,你人可以走了!”保衛冷冷地說道。
小張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