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後視鏡裡看到,坎清河抽菸的手有點哆嗦著往嘴邊送煙,嘚嘚瑟瑟的抽了一口,深吸一口氣:“林子,我啥情況你也清楚,能不能給坎哥說說……”
我扭頭,看向坎清河:“老坎,咱們這麼多年的鄉親,我能不給你求情嘛,但是規矩就是規矩,40萬,一分也不能少了,我已經盡力了,怪就怪你自己,你說你他媽讓豬油蒙心啦?敢在李元朝的場子搞小動作?你當你是八爪魚呢,你他媽有幾條胳膊夠砍?”
坎清河沒說話,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皮包,從裡面掏出一摞子錢來遞給我。
我拿過來一看,五萬塊!
我一愣,劈頭蓋臉的把五萬塊錢朝他砸了過去:“坎清河,你他媽跟我玩呢?我說的是40萬,你拿五萬塊錢逗小孩兒呢?你滾,拿著你這五萬塊錢,你滾,你的事兒,老子他媽的不管了,我真他媽欠你的,你自個跟李老大玩去吧,我看你怎麼死。”
坎清河此時此刻跟一條被放了氣兒的皮球一樣,默默的低頭把凌亂的五萬塊散錢一一收拾起來,然後,認認真真的放到我的皮包裡:“林子,你先別惱,你聽我說。
“贏來的那十多萬塊錢,我把原先親戚朋友那裡拉的饑荒都堵上了,現在手裡頭,就這五萬塊錢現金,多一分都是我偷的,剩下那三十五萬,你給我替李老大求求情,再減免點吧,不然,就算要了我的命,我也整不出來……”
我瞥了他一眼:“這還算一句人話,那你說說,你打算怎麼還?你可別想著耍花樣啊老坎,你別忘了你還有兒女,你要是瞎整,我要是撒手不管,那啥事兒都可能發生……”
坎清河一聲長嘆:“我當然知道輕重,我還能咋還?我現在手裡能頂錢的,也就我那破樓和那個半死不活的小商店了,我知道它肯定值不了三十五萬,值多少,算多少吧,你給坎哥問問,頂三十五萬,行不?手續我現在就可以做……”
我看著一臉灰氣的坎清河:“老坎你說你尋思啥呢?你這麼精明的人,當初怎麼就鬼迷心竅偷牌呢?那麼大的場子,你是不是周潤發看多了,覺得自己是賭神呢?”
坎清河搖搖頭:“輸懵逼了,就啥招都想了,那時候是在牌桌上,哪想那麼多,就想贏錢,想的都睡不著覺,哪想以後的事兒啊,也尋思,你們哪那麼容易就抓著……”
我搖搖頭,打著了車子:“行了,事兒都到這步了,說這些也沒啥用了,你想見見李老大還是咋的?”
坎清河連連擺手:“不見了不見了,見了說啥,走程式吧。”
我看了他一眼:“想好啦?”
坎清河哂笑了一下:“林子,我想好不想好,有用嘛?我想好不想好,這一步,不也得必須走嘛……”
我給孫筱紅打了電話。
孫筱紅半個多小時就來到了。
當著坎清河的面就跟我道:“你大哥說了,坎清河這個樓和商店,落你的名。”
這可是個燙手的山芋,我聞言大驚:“幹啥落我的名啊?”
“不落你的名,落你大哥的名啊?”
孫筱紅反問,我一時之間,竟然沒法作答……
孫筱紅不屑的瞥了我一眼:“以後,青山鎮接受的所有房產,都落你的名,你不擔,誰擔?我擔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