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李念瑾坐了個噓聲的動作，提醒道：“二牛，你也很聰明呀，不過，這事兒以後咱可不能再提了，知道不？”
“嗯，我知道了。”二牛連連點頭。
“二牛最懂事了。”
李念瑾忍不住誇讚完，忽然又想到家裡的虎子，想了想，對二牛說：“二牛，姨有件事求你，你要是能幫忙，姨每天給你一個糖吃，怎麼樣？”
“姨，你說。”
“以後你要有空，就幫姨帶帶虎子可以，如果能教他說說話啥的，就更好了。”
“可以的呀。”
……
聽說，公社出了一件大事：好像糧食站長的兒子，被歹徒“打了”一頓，手指頭都骨折了。
糧食站站長找到公社書記，要求一定要聯防隊抓住那些人。
公社書記當面表示：絕不放過任何壞分子。
但，後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件事，就沒有下文了。
大家在幹活兒的時候都在議論，為什麼這件事會不了了之的時候，李念瑾卻隱約明白了原因。
一晃，又過去十來天。
四月初的天氣，逐漸暖和，上河村那菜地裡的蔬菜也長勢喜人。
“大家動作快一點，把這一茬的白菜收了，咱們生產隊就能完成第一季度的蔬菜生產額，到時候供銷社那邊結了賬，咱們的賬上才能有錢。”
眼下計劃經濟，生產隊這邊的各種票，也是村上一個月發一次。
有了票，還不行。
還得有錢。
如果社員家裡沒錢怎麼辦？走大隊借唄。
反正借完了，從年底的工分和分紅里扣就完了。但如果生產隊的賬上都沒錢了，那就是想借，都沒地方借。
被村長一鼓動，大家的情緒很高，尤其是幾個知青。
每次去找楊會計借錢，他都推說生產隊的賬面上沒錢，沒錢，沒錢。
原本打算借十塊的；他只給借五塊。
有時候甚至直接說沒錢，不借。
等到供銷社的錢進賬，那他們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了。
李念瑾和兩個女知青一起，被分了最輕鬆的，摘菜的活兒。
這活兒輕鬆，只是工分比較低。
但，她也不挑剔。
“喲，這不是咱們村的大作家麼，聽說大作家已經投稿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半點訊息呢！”負責砍菜的韓振興主動挑釁道。
他是知青裡面，最看不慣李二丫的。
馬邦華也笑著補充道：“得了吧，她說你還真信啊，她也就跟裴建國學了一年，能認識幾個字都不錯了，還賺錢……”
“她要是都能成，那咱們學了十幾年，且不是都能當省委幹部了！”
一陣又一陣諷刺的笑聲，傳了過來。
許曉慧這些天也在關注著李念瑾投稿的事兒，得知她沒有任何訊息。
於是，就安慰李念瑾道：“沒事的，李二丫同志，失敗乃成功之母嘛，沒有人能夠一蹴而就的，只要有希望，肯為希望去付出努力，就一定會有收穫。”
“嗯，我知道的。”
李念瑾點頭，“我又寫了幾篇，準備等著這波菜收完，就去公社寄。”
“看你沒失去信心，就好。”
“其實你也可以寫的，許知青，我知道你跟他們不一樣。”許曉慧是這幾個知青當中，學識最好的一個。
“我就算了。”
許曉慧尷尬的笑了笑。
別人不知道，但她自己知道：她跟別的知青不一樣。
別人是因為一腔熱血，主動下鄉，來支援農村建設的。
而她，是因為家裡的原因。
家裡父親被劃為激進分子的時候，家裡所有人都被連累，家產也充了公。
現在的她，沒錢。
就算寫出了稿子，可她連兩分的郵費都拿不出來。
一旁的陸國梅忍不住笑了：“還是算了吧，就算她寫出來，她能有錢寄出去麼！”
別看許曉慧帶著書本，帶著鋼筆；可實際上，她身無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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